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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衣架上。

“你在看什麼?”章遠沿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沒什麼。”何洛勉強一笑,低下頭來,心中並沒有想像的得意和滿足。她像一個戰士一樣,雄赳赳氣昂昂一路趕過來,心中的假想敵是嬌媚的女孩,嗲聲嗲氣纏在章遠身邊,一口一個拖長尾音的“哥 ̄”。

趕走她。

心中頗有收復失地還我山河的豪氣。

然而她不是。水樣的雙眼漸漸起了霧氣,惶惑、不安,她就那樣不發一言地轉身跑開。

她也有真誠的笑,真誠的淚,你又有什麼權利來炫耀,用你的幸福傷害她?何洛咬緊嘴唇問自己,可是,和章遠共舞、擁抱,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就算是故意讓她看到,自己又有什麼錯?

亂,心裡亂作一團。

“你們誰看到葳蕤了?”朱寧莉從洗手間回來,四下找不到她。

“可能回去了,你去看看吧。”何洛鼓起勇氣,走過去說。

朱寧莉凝視片刻,將信將疑地向門口走去。

“哎,還有大衣。”何洛把張葳蕤的衣服拿過來。朱寧莉接在手中,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狠狠地剜了何洛一眼。

“我們也走吧。”何洛期期地望著章遠。

“你剛才一直在看張葳蕤?你認識她麼?”走在樓梯間,章遠忽然問。燈光延伸過他的頭頂,一階、兩階、三階……黑黑的影子蔓延下去,似乎無限伸展,就要覆蓋到窗外的白色雪野上。

朱寧莉在寢室裡找到張葳蕤的時候,她正捧著一碗泡麵暖手,熱氣蒸騰,鑽到鼻子裡。她鼻子吸溜吸溜的,拿過紙巾擤擤,說,“外面真冷,你要不要也來一包?”

“你嚇死我了!”朱寧莉把她的大衣摔在床上,“真怕明天早上找到你,都凍成冰棒了。”

“我是想四處走走的,可外面太冷了,所以我就回來了。”竭力想笑,“在外面哭,眼、眼睛都會結、結冰的。”聲音哽咽,紅了眼眶。

“想哭就哭吧。”朱寧莉挨著她坐下,咬牙切齒,“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女人,夠惡毒。”片刻無語,又嘆氣,“不過,她也沒做錯什麼。還是你自己,不爭氣,說什麼不會一見鍾情。”

“你,你還說我!”張葳蕤氣結,“我已經夠難受得了,你信不信我去跳主樓!”

“你去啊!”朱寧莉推她肩膀,“快去快去!要是為了這麼點小事你就想不開,那還不如死了乾淨。這算什麼?人一輩子不順心的事情多去了。”

“你還說是我的朋友!”

“我沒有這麼心理不健全的朋友。”朱寧莉說,“看你以後還發不發什麼兄妹情深的春秋大夢!現在夢該醒了,ok?”

何洛和章遠走到一樓大廳。棉門簾掀開一條縫,冷風嗖地鑽進來。

“何洛……”章遠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對不起。”她低低地說,“我不該太招搖。”

“你並沒有招搖。”但你是故意的。

“但我……是故意的。”她承認了,“大方,體貼,親密……是我想要她們看到的。”

章遠太明白何洛的想法。大學裡有眾多高中同學,難免會有誰將身邊的事情八卦給何洛,包括甜美的小女生每日追著自己叫“哥哥”。所以寫信告訴她,親口說出,總比道聽途說添枝加葉的版本要好。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轉折都告訴你了。還要怎樣?何洛啊何洛,你不相信自己,也不信任我。

“我們本來就這麼親密,何必故意做給別人看?”章遠緩緩說。

你回來,很好,我很高興,我也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我樂得一夜睡不著,等在車站時連北風都覺得是暖的。可是,你千里迢迢的奔波,是源於思念,還是源於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