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又問:「為何?」
沒有第一時間應聲,褚朝安又一次斂下眼。
見此,江燼仍是看著他。
少年身形似乎都在從未於他面前這般嚴厲的師尊逼視下、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江燼心下仿若被什麼觸動般,緩緩嘆了口氣,再度把人拉近了幾分,將褚朝安略顯瘦弱的手臂摳在掌中,「告訴師尊,為何要急著進階?」
……
褚朝安自然不會告訴江燼。
強行進階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這幾日都沒有到寧晨殿來的原因。
可聽到江燼輕緩著語氣,似乎還是怕嚇到他、嗓音恢復往日那般。且更為溫和,既輕又柔,說不出的無奈摻雜其中。
褚朝安只覺內心一陣難言的失落。
如果師尊稍微強硬一點,待他不那麼好一點,這樣也能叫他說出心裡準備的那番話時,負罪感可以稍微少那麼一點。
偏偏就是這樣。
總是讓他沒法說出口。
·
江燼也是第一次收徒,且未有過當人師尊的經驗,萬事都只能從和小徒弟的相處間累積,也有過自己能否當好一個師尊的想法。
但小徒弟乖巧得不像話,根本無需他操心、惦記。
外界皆傳,他是第一劍修,更有一劍破九霄的傳言將他奉若神壇。
仙門首座、望均仙尊,俱是旁人待他的尊稱。
如今的江燼,早已沉寂下去。
自覺冷心冷情。
誰知有朝一日,收了一個命定之徒。
不管最開始他是因為命盤收下陸昀,還是在幾位師兄弟們的勸告下收徒,現在的江燼。
只為求本心。
陸昀是他江燼的徒兒。
……
見江燼復又問了一遍。
褚朝安嘴邊的說辭,不自覺換了。
「弟子……」褚朝安抿抿唇,「弟子想做師尊引以為傲的存在……不給、給師尊丟臉。」
褚朝安越說,頭垂得更低。
一股熱意直從耳尖蔓延至了耳根,緋紅的顏色染了整張臉。
如何也沒有料到。
小徒弟強行忙著進階,竟是為了……
江燼看向被他箍在身前的褚朝安,潤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人半晌,直把褚朝安看得頭垂得更低。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種,可以稱得上肉麻的話。
不亞於那次,褚朝安自己喚自己『昀兒』時。
一道低淺笑音絲絲入耳,江燼笑了一聲。
褚朝安閉了閉眼,甚至想抬起手捂臉,然兩隻手臂都被江燼握住,他動彈不得。
江燼道:「抬頭。」
默了一瞬,褚朝安還是聽話的抬起了頭。
只見江燼眼眸含笑,唇角不易察覺的略微勾起一個弧度,「無需你這麼做。」
褚朝安表情滯了滯,甚至帶上了點惶恐。
還當是被師尊嫌棄了。
少年人的自尊心總是出乎意料的強烈。
鼻頭忽然泛起陣陣酸意。
然就聽下一句,「昀兒早就是為師的引以為傲了。」
……
褚朝安從寧晨殿出來時,耳尖都還是紅的。
他被江燼一句話就哄好了。
本是情急之下想到的託辭,褚朝安沒想到會收到那樣的回答。
在聽到江燼前面那句『無需你這麼做』時,在代入『陸昀』這個角色後,褚朝安陷了進去。
才會隨之湧出一股、比最開始見到江燼溫聲追問時的那般失落還要更為深刻的情緒。
「我是不是有些入戲、」褚朝安在和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