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了一聲,尋思了一下,朝著賈母道:“老太太也知道,老爺已然是不中用了,大夫瞧了也不見效,我想著,不如就讓敬老爺試試,全當……”
話沒說完,便又哭哭啼啼起來。賈母聽了這話,也如摘心挖肝一般,痛不欲生,長嘆一聲,對著賈敬面色悲劇道:“那就有勞敬老爺了。”
賈敬臉色平靜無比,說道:“好說。不過我還有一言在先。”
賈珍聽著他老子這話,心裡就是一咯噔,不好,他老子又要惹禍了,忙上前道:“老爺有什麼話,先看過大老爺再說。這人命關天,等不得。”
賈敬大袖一揮,一袖子將賈珍扇了個踉蹌,淡然道:“不急,等說定再去也不遲。”
賈母聽得這話,知道賈敬的主意不能更改了,隱約生出不妙的預感,便強壓著怒氣,笑道:“不知敬老爺有什麼話?就是治不好赦兒,那也是他命裡合該如此。”
賈敬彷彿從沒聽出賈母的譏諷之意,面色不改:“非也,解賈赦之厄容易,但我欲藉此向老太太求一事。”
“什麼事?”邢夫人擦了擦眼淚,也不看賈母,忙答應道:“只要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照辦。”
賈敬淡淡一笑:“我那蒼生觀初建,因夢見神明語,須得幾個有慧根的文道種子,以為門人。我觀寶玉生來不凡,必為真種子也,老太太不如就將他舍了我罷。”
眾人大驚,王夫人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正看著賈敬和邢夫人的笑話,誰知卻驟然聽說賈敬要度寶玉出家,一時五內俱焚,心痛不已。
賈母於諸位孫子孫女中,所疼莫過於寶玉,一聽這話,不免拒絕道:“敬老爺若要什麼人,儘管幾千一萬的上外買去,我這裡有錢,就是寶玉不成。你弟妹年近四十才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寶玉生下來又是病又是災的,好不容易才長到如今,還是個小孩子呢,哪能跟了你去。”
王夫人聽見賈母此言,心中稍安,卻不料賈政念及與賈赦的兄弟之情,出來說道:“寶玉不過一頑童,若能救兄長,我情願舍之。”
“老爺。”王夫人如蒙五雷轟頂,頓時哭喊道:“你念著大老爺,我何嘗不知道,但我如今五十多歲的人,只這麼一個兒子,你權且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
賈政勃然變色:“無知婦人。”
邢夫人見狀,不由得看了賈母一眼,哭道:“老太太……”
賈母也心煩意亂的了不得,將臉別到一邊兒,佯作沒聽見。
賈珍眼見這屋裡這情形,也覺過意不去,偷偷給尤氏使個眼色。
尤氏會了意,她也知此刻出頭裡外不是人,但又不敢違賈珍的意思,於是乾笑了一聲,有感而發道:“如今病得是大老爺,大老爺又不是沒兒子,怎麼老爺就看上寶玉了。”
賈敬掃視諸人一眼,嘆了口氣:“也罷,你們既然捨不得寶玉,足見是他無緣無福……”
王夫人大鬆一口氣。
邢夫人卻又慌了,慌忙看了賈璉一眼,似乎想讓賈璉出來替補。
鳳姐兒如何不知邢夫人用意,大方笑道:“我們二爺倒肯替大老爺盡孝呢,不過太太是知道的,我們二爺從來不肯讀書,怕是沒什麼慧根能讓敬老爺看中。”
邢夫人臉色一白,面帶哀慼的看來看去,忽想到了賈琮,欣喜若狂道;“還有琮哥兒呢,他素來最有孝心,那天忠順親王……”
賈琮頓時傻眼了,他最有孝心?
又聽得忠順親王這四個字,賈琮鬱卒了,他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那天只是想娛樂下氣氛,順便告告邢夫人的黑狀而已啊,怎麼就成了他最有孝心了呢。
賈琮默默嘆了口氣,自己做的孽,哭著也要去面對。
反正賈寶玉這樣帶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