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國一盤散沙,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陳國揭竿而起,又有幾個諸侯國站天歲?
蕭道隅算是把自己玩死了。
她想,總歸是相識一場,這種時候,不摻和進去,不給蕭道隅背後扎刀子,她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帛書寫好後,她端正的磕上鳳印,轉而交給宇文琅,囑咐,「找個可靠的,想來你是帶著人來的,單槍匹馬尋人不是你的做派。」
宇文琅點了點頭,「臣帶著的都是死士,定會一路小心護送帛書。」
入夜時候,張幼陵回來,萌橦守著視窗探看,這才給秦楚打個招呼。
下樓去和張幼陵碰頭,一行人在巳月城找了家客棧住下,用過晚飯。
月色很好,天上一片雲也沒,星子閃爍。
客棧的後園子攀牆生著大片凌霄花,爬滿廊子。
她坐在石凳上抱著壺桂花酒,偶爾輕啜兩口。
張幼陵抱著張琴過來,問她可有什麼想聽的曲子。
她說,「月是故鄉明。」
張幼陵笑,「幼時偷喝了師父埋在桂花樹下的十斤桂花釀,聽著月是故鄉明,睡的哈喇子直流。」
她嗯了聲,喝過酒眼神便有些渙散,趴在石桌上嗡噥,「南宋詞人劉改之垂暮之年,南宋朝廷軍備廢弛國庫空虛,當時的時局下,一旦挑起戰爭,就會兵禍連連生靈塗炭,逢此亂局,他憂國殤而慟,作《蘆葉滿汀洲》詞,最後兩句說,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張幼陵撥出個飽滿的調子,弦絲滑動,「你這是在感慨先人,還是感慨自己?」
「都差不多吧。」
第37章 想她
她也很苦悶, 到底不是少年時候的心情,想哭, 也是哭不出來了,再一想也沒什麼好哭的。
摸摸眼睛,這眼眶子裡養的,竟然還是江月白的眼珠子。
他能把自己的眼睛換給她,可當初無論她怎麼解釋,他都不信她,白白害她被秦琬灼瞎。
那段時間她還是很傷情的。
前些日子,他卻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愛什麼呢?她覺得累的慌。
還有蕭道隅, 也說喜歡她, 要迎娶她做天歲的帝後, 讓她做最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卻擄走萌橦, 有意無意告訴她都是江月白做的,指引她去刺殺江月白。
都是利用, 小人做派。
他們是真的覺得她傻,她渾渾噩噩問張幼陵, 「師父, 我是不是真的傻?」
張幼陵放下弦, 蹙眉看她,「阿楚,我說過你不要糾結這些,感情這種東西, 向來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的,就因為大都不能長久,所以長久的感情才會彌足珍貴, 普通人太多,沒有幾個伉儷情深,執著感情不是傻,是天真,可執著總是要有個度,你醉了,該回房歇著了。」
她嗯聲,像只黏膩的小貓往前拱拱,「師父你抱我回去,我不想走。」
張幼陵無奈,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徒弟,能怎麼辦?
起身來把他打橫抱起,送回客房塞進被子裡。
借著酒勁,她就覺得自己可氣可悲,心裡還堵憋的難受,拉著張幼陵的手,滿是孩子氣,「師父,你給我講故事,講大灰狼的故事。」
恍惚回到了她六七歲的時候,張幼陵有些晃神,說好,「我給你講大灰狼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滄瀾山深處住著一隻大灰狼……」
江月白一早就從曇中往胡襄城趕,心情迫切,路上想的不是何時發兵天歲城,滿心裡都期盼著回宮後就能看見阿楚。
他已經有一百四十二天零四個時辰沒有見過阿楚的臉了。
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