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肅立、然後回頭衝她微笑的少年。
看到少年的如此氣度,班心中不禁一陣冰涼。他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位王子絕不是傳言中那般簡單。可是……
班依舊班跪在雪裡,頭低得更深了。
王子對瓊斯苦笑道:“沒想到,我還是沒有瞞過法師的眼睛。此次我奉命來巔峰之城周邊普查民情,不想聲張,所以沒有知會城主。恰好,方才我就住在城郊客棧郡小姐旁邊的一間,所以箇中情形我有些瞭解。我想,城主的家人和屬下可能對米伽勒有些誤解,所以生出這麼多誤會。現在我既然來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請城主放過昭木將軍。”
瓊斯愕然道:“這,這……”班也訝然抬頭。
誰也不知,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按理說,王子未婚妻被拐跑,他該勃然大怒才對,此時卻對犯事者求起情來。這位王子若不是天生的憐憫,就是大奸大惡之徒。
王子道:“現在我國正在用人之際,豈能因這一點小事而傷一位大將。”他上前雙手將班扶了起來,道:“將軍對城主盡忠,就是對國家盡忠。我北亞帝國就是需要這樣盡忠職守的良將。”
班胸中激盪,一股熱血湧上頭頂,他再無顧慮,雙手抱胸,誓道:“昭木?班以劍的名義起誓,此後永遠聽從殿下和城主差遣,不死不休!”
瓊斯心中暗歎,他一手把班帶大,今日卻被王子一句話就搶走了一半。不過他也因此放下心事,他是確實不忍心殺他的手下愛將。這麼多年來,他著實把班當成半個兒子看待,本來就想把女兒許配給班的,可誰知國王會從中插上一腿。
在國內的臣子中,他是少數幾個支援立二王子為王儲的大臣,對二王子的為人頗為了解。若是不瞭解能那麼放心把女兒嫁出去麼?其實,即便是國王下旨,若是他這封疆大吏託個由子不同意,國王也沒轍。
王子微笑扶起班,道:“你是城主的人,就是我的人,懂了麼?”班道:“班明白殿下的意思。”
班心中還知道,從此,他將永遠與小郡無緣。他想起瓊斯教他劍術時說過的一句話,作為一個騎士,為了劍的光榮,要隨時準備失去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可能是自己非常珍貴之物,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劍,是雙刃的。
王子轉過身來,看著沉睡的少女,目光復雜,他道:“關於這門婚事,來日我必稟明父王,請他撤銷這門婚約。作為一個王子,總是有許多身不由己之處,還請城主多多原諒。”
眾人再度震驚。
瓊斯道:“王子不可!當前國王陛下正對王子殿下有所不滿,且勿再忤逆他的意思。至於小女,下官最是瞭解,她對殿下有諸多誤會,但只要誤會解釋通了,她自會同意的。”
王子遲疑道:“這樣……也好。幸好有城主和法師對米伽勒鼎力相助,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賢法師道:“殿下,方才那劍上是否有你一道力量?你可知另一道是何人所發麼?”
王子道:“其中一道確是我發。但是另一道,本來我還以為是城主使力,但兩道力量稍一接觸我就知不是。那股力道至少強過我數倍,極其玄異,我從未見過。”
瓊斯驚道:“殿下可知那是什麼力量?”
王子仰頭看著瓊斯背後古堡幽沉的暗影,緩緩搖頭。一時眾人都把目光往古堡看去。
瓊斯向手下人一使眼色,同時揚聲道:“朋友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聲音不高,卻給人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他手下十二名近衛倏地散開,數息後已將古堡隱隱圍住。
這時,一把聲音響起:“即蒙相邀,豈敢繼續藏頭露尾?”一個捲髮微髯的大漢,右手牽著一個極美的小女孩,從古堡的尖頂如雪花般緩緩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