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帝一臉疲憊的樣子,忍不住道:“皇祖父,您昨夜沒有睡好嗎?”
白白胖胖的臉上好像有些浮腫。
元宏帝笑了笑,指了書案前的錦杌,讓小磊坐下,“小磊,過來坐。”
小磊謝過元宏帝,才走過來坐在元宏帝面前,“皇祖父,您召我進宮,有什麼事嗎?”
元宏帝看了他半天,問道:“你昨夜也沒有睡好?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小磊不明所以,“我為什麼要害怕?”
“沒有?那你知不知道。你府裡這幾天發生的事?”元宏帝敲了敲桌子,“從宮裡的太監、宮女嬤嬤,到將作司的執事。他們為你的迎親禮,出力不少啊……”
元宏帝將“出力”兩個字咬得重重的,明顯是有別的意思。
小磊心裡一緊,這幾天一直模模糊糊在他腦海裡出現的念頭,一下子浮出水面。
他低下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他今天穿的是一雙千層底皂底青靴,盛青黛曾經說這種鞋子穿著最舒服……
“怎麼不說話?他們搗鬼。你這個主人難道不知?”元宏帝看見小磊這幅不說話的樣子,更加生氣,“你說。你有沒有看出來他們在做什麼?!”
小磊的腦子急速轉了起來。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麼,他甚至有些縱容,不然就不會天天出去亂逛,將整間王府留給他們施展了。
只不過沒想到姐姐突然要來他府裡檢視。將那些人做的事又糾了出來。
他才知道。那些人的膽子,比他想的還要大。
他的縱容,讓那些人以為有大大的可乘之機,甚至連喜棚都能做手腳……
昨天喜棚的突然倒塌,著實將小磊嚇了一跳。
這就太過份了,是不給他活路啊!
他只是不想納側妃而已,並不是想找死!
因此小磊昨天十分憤怒地將那些人扭送到宮裡,找元宏帝討公道。
元宏帝今日問他事先知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些什麼。小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的手心裡都冒出了汗了。
如果說他事先知道,說不定元宏帝會繼續給他“機會”。認為他是“可造之材”。
可是小磊知道,他真的不想要這個機會……
自從他知道元應佳的真實身世,知道他逃亡之後,小磊整個人都鬆懈了。
既然元應佳已經不足為慮,能夠整死他們姐弟的人就不存在了。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去做皇帝呢?
以前他要爭,是因為他不爭,元應佳就會做皇帝,元應佳做皇帝,就是他們這邊所有人的死期,包括他姐姐、姐夫、孃親,甚至可能還有沈氏一族,謝家、司徒家,所有人都會難逃一死。
所以他逼自己,一定要上進,一定要承擔自己作為男子的責任,去和元應佳爭,他要做皇帝!
為了這個目標,他連最心愛的盛青黛都放棄了……
可元應佳逃亡了,他為什麼還要去做皇帝?
在他心裡有一杆秤。秤上最重的地方,是他的家人,其次是盛青黛,然後才是皇位。
皇位沒有盛青黛重要,但一家人的性命還是比盛青黛要重要。
小磊在心裡不斷地權衡利弊,沒有及時回話。
看在元宏帝眼裡,卻很是失望。
他覺得小磊不是在企圖砌詞狡辯,就是能力不夠,眼光也不夠,根本就沒有看出來那些人的居心叵測,也沒有用手段去收服他們。
要知道那些人有奶便是娘,從某種意義上,還是能為我所用的,就看你有沒有那個眼光和魄力去利用他們,反將背後的人一軍。
更厲害的人,甚至能順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