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明明該是鬆口氣的,曄雅卻聽見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
曄雅的母親。
不,曾經的無雙公子蘇雅,其母是翊衛羽林中郎將。官雖只有從四品下,因為司掌禁宮守軍,權利卻不小。
突然一日,天降奇禍。母親被扣上“收受賄賂,裡通外合,意圖不軌”的罪名,革職不算,全家當即投入天牢。兩日後母親和姐姐處斬,爹爹也在成為官伎的當夜自盡了。
頃刻間家破人亡。
昔日名滿陽安的無雙小公子,眨眼間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成了青樓的官伎。那些曾經有過的幸福就好像是個夢,醒來的時候就只有嫖客噁心的嘴臉。
林青看著曄雅黯淡下來的眼睛,知道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全是。”林青連忙回答,不想他再去想那些事。
“嗯?”曄雅沉浸在如冰水一樣寒冷沉悶的回憶,是林青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不全是……
那就是“是”了。
冰冷的感覺褪去,但是曄雅胸口更悶,壓得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林青不喜歡官場,曄雅知道得很明白。但是現在卻因為他,林青要逼著她自己去做最不喜歡的事情。
“對不起……”曄雅垂下眼睛,嘴裡逸出一聲輕得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道歉。
“這是怎麼了?”林青輕笑起來,伸手貼上曄雅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我的確不喜歡做官。但是曄雅,你知道的,無論我願不願意,官場裡我都得走一遭。如果是為了你,我心裡還好受些。否則真要恨起自己當年怎麼就這麼無聊。”她的聲音一派輕鬆自然,好像反倒是他幫了她一樣。
明知道林青存心開解,曄雅的心情卻仍是慢慢晴朗起來。
她話雖是這樣說,但是曄雅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少年。林青要是不想做,單說裝病這一條,有多少種法子可以用?
心裡一鬆後,曄雅看著林青。
看著這個眉目如畫的女子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著她眼裡溫暖的安然,看著她幽深的眼睛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於是冰冷的沉悶壓抑不知不覺間消散乾淨,曄雅只覺得自己的心輕暖起來。
“青,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們成親吧……”曄雅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來,只是覺得這句話彷佛在他心裡醞釀了很久很久,今天才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說了出來。
“曄雅……”這回換成林青一呆。
林青的反讓曄雅心裡一瑟,“不,不願……算了。”苦味突然鋪天蓋地地氾濫起來,曄雅想裝作平靜地掩飾過去,但是那句“不願意就算了”卻怎麼也說不完整,只能轉開頭去。
“曄雅,曄雅,你想到哪裡去了,”林青雙手捧起曄雅的臉,幾乎是用力地讓他看著她。
他知道她,她會不知道他嗎?
以他的性子,她如果現在有一絲猶豫,在他心裡打成了結,再想讓他點頭不知道要花幾十年。
“我們成親。”
林青急急出口的話,卻讓曄雅臉一沉。
這算什麼?敷衍?
曄雅皺起眉,張了張嘴,但是在林青清澈的眼睛前面,那些說慣了的撒嬌弄痴的話,那些譏刺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罷了。
是他配不上她,能有如今的生活就該知足了。
他以為他是誰?
還是那個正四品大官的兒子嗎?
林青看曄雅眼睛裡非但沒有釋然,反而陷入更深的絕望和黯淡,就知道他想岔了。
林青松開手,拉起曄雅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心臟的位置,然後另一隻手也覆蓋上去。她定定地看著曄雅的眼睛,說:“今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