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得自己就像一頭自投羅網的困獸,哪裡都去不了,哪裡都動彈不得,之前希望到嶽陽後就能第一時間派人去蜀國聯絡的念頭也落空了。
眼下她也只有杜七娘能幫她參謀,先令其他女侍退出去,問杜七娘:「你可能派人去敘州聯絡韓謙?」
「奴婢在殿下身邊,平日負責內府食膳,照規矩是禁止隨便與內府之外的人聯絡。」杜七娘略帶愁怨地說道。
清陽看杜七娘眉間所帶的愁怨,心想她負責食膳,要算內府的女官,照規矩是不能隨便與外人聯絡,但皇太妃到嶽陽前,誰會沒事那麼嚴格的管束韓謙的人?
清陽猜測多半是皇太妃知道杜七娘是韓謙派到潭王身邊的人,這幾天應該沒有少給她氣受,也應該對她強加管束起來,行動再沒有以往那般自由。
而這一刻清陽也更清醒的認識到,她不管內心有多怨恨韓謙暴力劫持她入楚,眼下她在潭王府,也只有韓謙的人能為她所用。
清陽寬慰杜七娘說道:
「我此時身邊僅有你能依賴、商議事情,韓謙能用你,說明你必有過人之處,你也是官宦之後,自幼知書達理,熟通醫理,以後在我面前無需以奴婢自居……」
杜七娘、林海崢以及馮宣在削藩戰事過後,先後被韓謙推薦到潭王楊元溥身邊任事,有官缺在身,無法隨便離開回敘州。
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韓謙回到敘州,但敘州並沒有派人跟他們直接聯絡,也不清楚韓謙在知道太妃及鄭榆等人已在嶽陽的訊息會有什麼反應,當下也只能靜觀其變。
……
……
嶽陽鎮將府官邸作為潭王楊元溥的臨時行宮,此刻議事大廳裡濟濟一堂、燈火通明。
鄭榆、鄭暢、韓道銘、韓道昌以及沈漾、鄭暉、張平、周元、郭亮、高承源、鄭興玄等人都坐在潭王楊元溥的下首,踞案而坐。
「二月四日,韓謙護送清陽郡主回到龍牙城,見到其父韓道勛的棺木,悲痛欲絕,心神恍惚,無心關注時局變化動盪,二月九日擇地為其父韓道勛下葬,便在墓旁結廬服喪,沒有再下過山。十日微臣見韓道勛喪事已畢,便護送清陽郡主下山,想著從臨江乘船回嶽陽,不想在途中遇到王積雄到敘州憑弔韓道勛。微臣便擅自主張,與清陽郡主多留了兩天,想著等王積雄憑弔過後,請他到嶽陽來作客,沒想到王積雄憑弔過韓道勛後便一病不起,前日竟然在敘州過世了……」
姜獲跪在堂前匯報他敘州此行所見所聞的情形,看到殿下身後懸掛起一道簾子,太妃王夫人的身影在簾子後若隱若現,他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他知道這道簾子的威力有多大,這道簾子意味著太妃有召見將臣、頒布懿旨的權力,其效力甚至不在殿下之下。
說實話,姜獲在敘州時,都完全沒有料到,韓道銘、鄭暢、鄭榆等人會冒著樓船軍封鎖的兇險,護送太妃王夫人進入嶽陽城。
姜獲沒有多關注鄭暢、韓道銘,而是暗暗打量黃州刺史、鄭氏家主鄭榆,見他不到六旬年紀,兩鬢以及長須多多少少有些斑白,削瘦略帶狹窄的臉,看上去有些陰翳,三角眼卻是極專注的打量著堂前的眾人,似乎剛到嶽陽也沒有幾天的他,想要抓住一切時間,將嶽陽每一個人都印到他的腦海里。
姜獲心裡暗想,鄭榆之所以趕到嶽陽來,除了宣誓效忠殿下外,大概他才是太妃最大的擁護者吧?
要不然的話,信昌侯李普此時留在潤州,韓道銘、鄭暢雖然有大理寺少卿、吏部侍郎的官銜,但作為喪家之犬逃到嶽陽,是沒有多少話語權的。
鄭榆就不一樣了。
鄭榆乃是黃州刺史,更是鄭氏族長。
左龍雀軍都指揮使鄭暉,乃是鄭榆的堂侄;帳內府典軍鄭興玄,乃是鄭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