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敘州船幫的運力一下子擴張到一倍多,都不需要從敘州額外調艄工水手,僅僅是從馮家聚集到雁盪磯不知何去何從的奴婢裡僱傭便足夠了。
船幫護衛則可以從馮府的家兵部曲中招募。
這一點看上去很理所當然,畢竟這麼多的奴婢、部曲,從踏出馮家府邸那一刻起,理論上就都是身份自由、身無餘財的流民,但涉及到人心,很多事情就會變得複雜。
一方面馮家人會習慣性的繼續將這些奴婢、部曲視為馮家的私產,另一方面這些自感無依無靠的奴婢、部曲,對馮家人還有心理依存的慣性。
韓謙想要悄無聲息的將所有人都騙去敘州,而且要讓整件事在外人眼裡看上去,像是所有馮家人及奴婢、部曲都自願去敘州,以及到最後馮家絕大多數的奴婢、部曲最終都交由他來接手,很多事情便需要馮繚、馮翊、孔熙榮他們暗中配合。
借條的作用主要是誘騙。
韓謙是要透過馮繚告訴那些擔憂到敘州後會落難的馮家人,作為贖回借條的代價,韓家會在敘州給他們準備好田宅;當然了,誰都不要指望他這邊會如實歸還欠款。
就像是馮家還有最後一批被漏過的財產,但唯有到敘州之後才能兌現。
對那些實在不願去敘州,想著在附近投靠親友的馮家人,這時候就會拿李騎驢的事情進行恐嚇,暗示馮家人倘若留在金陵附近,極有可能還將會受到迫害。
這種種事情做完之後,韓謙從馮家奴婢裡招募護衛、船工,才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而到離京限期的最後一天,馮府上下五千四百餘人拖兒帶女、哭哭啼啼的登上敘州船幫專門準備的三十六艘船,隨同底艙所裝的三萬石糧食,從雁盪磯起航,離開金陵,往敘州而去。
看著莊院裡人去院空的狼藉,韓謙又乘一艘烏篷小舟趕去對岸的永春宮莊園。
韓謙走進莊園,看到三皇子在沈漾、鄭暉的陪同下,正登上湖石壘砌的假山眺望船隊揚帆進入長江的情形;十數侍衛都遠遠站在一旁。
沈漾、鄭暉看到韓謙過來,臉色都頗為陰鬱。
韓謙心裡一笑,沈漾、鄭暉不知道奚氏族人、不知道他與潭州就地禁之事所達成的交易,但就僅僅是這麼多的馮府中人,一起遷往敘州,心裡對他有所憂慮,也是理所當然的。
要不然的話,沈漾、鄭暉反應就太遲鈍了。
「韓師,我正打算派人去請你過來呢!」楊元溥頗為高興的招呼韓謙道,「韓師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金陵?」
聽到三皇子這話,沈漾、鄭暉心裡都是咯噔一跳,看向韓謙的眼神頓時又銳利了幾分,心想三皇子怎麼就如此信任韓謙,這時候怎能放韓謙離開金陵?
韓謙微微一笑,說道:「沒有陛下的秘旨,沈大人、鄭大人怕是不會同意讓我將田城等人的眷屬一起帶走啊,更不要說五百左司子弟了!」
沈漾、鄭暉嘴巴張大在那裡,難以想像馮府奴婢遷往敘州,竟然是陛下定下的密謀,雖然近旁沒有他人,鄭暉還是下意識壓低聲音問道:「陛下下一步要對潭州動手?」
鄭暉、沈漾都不是蠢人,韓謙與三皇子都透漏如此關鍵的資訊,他們還想不到這點,就不要指望能坐穩此時的位置了。
其實刺客夜闖郡王府一案,令他們心裡也存很多的不解,再看到這大半個月真真假假的訊息,以及馮府中人這次都去了敘州,就已經起疑這一切乃是韓謙的密謀。
這一刻他們心裡憋了好久的疑惑總算是得到解答,但同時又反過來擔憂韓謙、韓道勛父子倆在敘州僅掌握這點力量,待朝廷對潭州動手裡,能發揮多少作用。
當然,他們是不知道潭州借地禁滲透敘州以及奚氏族人的事情,但這兩件事對韓謙整合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