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化解的心思,今年箇中秋娘在縣裡頭,你爹回一趟老院,還不是讓你奶奶趕出來了?”
陳鐵貴擺擺手,“跟娃兒幾個說這些做啥?”又一抬下巴,“冬至節你們幾個原也該回屋瞧瞧爺爺奶奶。”又虎著臉兒對潤澤說:“你爺爺成日盼你著哩。屋裡頭再大的矛盾也是大人們的事兒,你們幾個小的該孝順的還得孝順,知道不?”
潤澤從位子上站起來,恭恭敬敬應一聲,“都知道著,爹放心。”
寶珠撇著嘴兒老大不樂意,“積德哥辦席那回,奶奶在席上說咱鋪子壞話哩,我都聽見了,說咱們地兒小,光線差,飯菜難吃還忒貴”
陳鐵貴沉著臉兒不吱聲,半晌才站起身嘆,“你們奶奶那是紅眼病犯了你好生做你的生意,計較那胡話做啥?”
寶珠吐吐舌頭朝她爹做個鬼臉兒,一轉身往院子裡去,“好些天兒沒回村兒,外頭瞧瞧去”
秀娟原本老老實實靠在吳氏身邊兒,見寶珠出了門,眼巴巴瞧一眼吳氏,吳氏笑道:“去跟你三姐玩一會兒,只准玩一會兒趕睡前別忘了兩篇字兒交來。”
寶珠一隻腳方踏出門檻,身後便傳來一聲兒清脆的吶喊,“三姐等等我”
寶珠笑嘻嘻回頭瞧她,“妹子今年又長高了”
秀娟靦腆地笑一聲,瞅一眼寶珠垂下的手,微微抿唇,委屈道:“我想去縣裡找三姐,娘跟大嫂不讓去”
寶珠笑嘻嘻拉上她的手,一邊兒走一邊兒問:“在屋好不好?聽著大嫂在教你識字唸書,咋樣?得了誇獎沒有?”
一說起學字兒唸書,秀娟便來了精神,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說是成日起床便唸書,晌午給大嫂背一篇前一日佈置的課業,下午跟晚上各習兩篇字兒。
寶珠眼珠一轉,便笑問她:“大嫂好不好?”
秀娟笑的咧開嘴兒,“大嫂可好了,又教我習字唸書,還給我梳頭洗澡咧,大嫂梳的頭最好看”
寶珠眨眨眼,故作驚奇,“咦?是麼,可我怎麼覺得大嫂那樣兇?”
秀娟皺起眉,將腦袋搖成撥浪鼓,“三姐只是跟大嫂不熟,原先我也怕大嫂,大嫂有好些個規矩,要習字兒唸書,要繡花兒,要洗澡,走步子還須得緩緩的,說話兒也不能聲兒大有時字兒寫的難看了,大嫂還訓我一頓哩。”頓了頓,又道:“可娘說,大嫂是城裡來的姑娘,跟村裡的姐姐們不一樣可大嫂說的話兒卻要聽,都是為了我好的”
寶珠心中一動,嘆道:“還是咱娘看的透些。”又柔柔去摸她腦袋,“你做的很好,大嫂那樣要求你,一件一件都是為著你好的,待咱們秀娟長大了,也是個小家碧玉。”
打從心裡說,她對這個大嫂還是有些生疏的,吳氏心氣高傲,嫁來一年多,平日相處中很難令她敞開心扉,許是骨子裡瞧不上眼農村人,嫁入陳家後,她並沒有與大家夥兒打成一片,就連平日待爹孃也是禮貌客氣的,像是一直封閉著自己的內心,只覺著她嫁進陳家只為著潤澤,在她心目中,從未將大家夥兒當成自個人。
不難看出,她現下將秀娟劃分到了自個兒人的範圍內,教養她,教她讀書習字兒,寶珠笑著嘆一聲,記起前些個趙家三兒媳來鬧事那一回,聽潤生哥說,她也是幫著家裡發了話兒的,加之今個討論起潤生哥的婚事時,她竟也插起了嘴兒,發表了那通見解。這零零總總的串聯起來,寶珠欣喜地發現,這是不是說明了,嫁入陳家後,在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在爹孃的影響下慢慢變化著?
當然這種變化是非常緩慢的,可憶起她嫁來前娘說的那句令自己觸動極深的話兒,“人心都是肉長得,娘跟你爹誠心誠意去待她,她還真能是個白眼狼?若真是那樣,自交給潤澤去辦,好賴人是他瞧上眼的。”
至於個性,人人都有不同,有人好勝些、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