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薄而出,傷口就那麼暴露在眼前,於是一切痛苦和倉惶都變得無所遁形……
“龍廣輝死了,我希望楊靜婉活著……”還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活著,這話韓淑珍沒敢說出來,因為喉嚨間的力道越來越重,龍子昕臉上滿是戾氣……
“龍子昕,你在幹什麼?”衝過來的何承光扯開她的手臂後,右手揚起。
“啪!”一巴掌扇在龍子昕的臉上,震得她的黑框眼鏡差點掉在地上,龍子昕完全可以避開的,但卻沒有,這一巴掌算是一個了斷。
何承光用力很大,打完,自己的掌心也有些發燒,盯著龍子昕,似是難以呼吸。
嘴角有出血跡象,她懶得伸手擦一下,因為沒必要。在她的認知裡,何承光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具有紳士風度的學者,對她從沒有狠戾過,此刻的冷漠,像是在骨子裡溢位來的,憤怒之餘又夾雜著悲痛。
何承光在看見韓淑珍腫起的臉頰和嘴角的血跡後,逼仄的眼神宛如釘子一般,直接扎進了龍子昕的眼中,“龍子昕,你知不知你的行為叫大逆不道?要是你父母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被你的行為感到寒心!”
“大逆不道?”龍子昕目光凝成了冰凌,就那麼淡淡的刺向何承光,“我為什麼大逆不道,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
她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如果我爸媽在天有靈的話,我倒想替他們問問你們,你們是他們最信任的朋友,卻喪盡天良折磨我,傷害我,這是為什麼?十幾年來,你們有沒有聽見我在哭,有沒有聽見我爸媽在哭,你們有沒有做過噩夢?你們能夠擁有現在的何氏,還不是掠奪了我們龍家的財產,還不是踩著我們龍家的肩膀,還不是沾了我龍子昕的光!沒有我們龍家的家產,能有何家的今天?你們不僅把恩將仇報發揮的淋漓盡致,還昧著良心對我趕盡殺絕。別以為你們做的一些見不到人的事,我不知道。”
龍子昕側頭,目光直直的射向韓淑珍,“這世上不要臉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如雨後春筍,姿態囂張不說還猖狂無比。明明是心懷叵測,卻還道貌岸然的左右逢迎享受重情重義,明明是毒婦,卻還享受慈愛養母的光輝形象。我每見一次,就噁心一次,可我年幼無力,只能委曲求全,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躲在被子裡默默流淚,當然也默默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
說著,眼睛漲的生疼,似乎有了眼淚,但卻別開臉,掩飾了眼眸中的水光,“謝謝你們何家給我上了一堂記憶深刻的人生課。”
何承光看著龍子昕,一顆心水起沉浮,像是經歷了一場難分輸贏的持久戰,眼神極具壓迫性,近乎咬牙切齒道,“從今往後,不准你踏進何家半步。”
龍子昕高深莫測的看了養父一眼,然後她的嘴角帶著春風般的笑容,“恕難從命!”
她的話,激起了韓淑珍憤怒,“你以為何家是你說能進能進的嗎?”
良久之後,龍子昕笑了,“那我們就走著瞧。”
嘴角的笑容是呈現給那兩個人看的,所以,一轉身,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盡數灰飛煙滅,眼前發黑,額頭上沁出的冷汗緩緩匯流而下。
想到母親明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卻因為韓淑珍的殘忍而離世,想到這些年何家的所作所為……
龍子昕臉色蒼白到了極點,身心麻木,宛如心肝脾肺瞬間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出現了致命罷工。
她可以遺忘過往所有一切,但媽媽的死,還有何家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卻還趾高氣昂的樣子……
龍子昕撫額,寒風冷冽,臉上有溫熱流出,轉瞬化為冰涼,她手指下滑,輕輕的覆在臉上,有淚水從指縫間溢位滑落。
此刻的夜晚,喧譁而又擁擠,一座座高樓大廈被晚霞點綴的光彩奪目,而她雙腳宛如海中浮萍,倉惶中找不到出路,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