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日雲尾巴狼一大早便出了門,路上徘徊良久,覺得肚子餓,便尋了家酒樓用過午膳。只是舒家小棠這麼一問,他又被甜飯香勾起好奇心,也走去灶臺前,探頭問:“你煮的是什麼?八寶粥?”
舒棠自鍋裡舀出一小鏟,伸到雲尾巴狼面前,道:“雲官人,你嚐嚐?”
雲沉雅從小養尊處優,這還是頭一回,有人直接從鍋裡舀了東西,送到他嘴邊。他愣了半晌,嘴角竟抿出一笑,嚐了嚐。
舒棠見他這副樣子,心裡便樂了。她亟亟蹲下身,將風箱推拉幾下,一邊添柴生火,一邊道:“雲官人,你等等,八寶粥有點兒涼了,我燒熱乎了給你吃。”
她這副忙活樣,瞧得雲尾巴狼很是好笑。他將摺扇收了,撩了衣襬蹲在舒棠身邊,好奇地瞧著那生火的風箱。
思量片刻,雲尾巴狼忽又笑問:“怎麼大中午卻喝起粥來?”
他這一問,本是不經意的一問,可舒棠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一僵。她拍拍衣襬,站起身,將鍋蓋掀開,輕聲地說:“因爹爹最近胃口不好,只能吃些軟和的東西。”
雲沉雅一頓,跟著站起,詫異地問:“舒老先生怎麼了?”
舒棠扁著嘴,又回身去看那鍋粥,過了須臾,才悶悶地道:“那天我將七絃琴帶回家,爹爹見了後,就不大開心。當天晚上,他喝了一夜酒,把胃喝壞了,這幾天,他都悶在屋裡不出來。”
雲沉雅的瞳孔猛地收縮,他雙眸一眯,餘光掃向院外舒三易緊閉的房門。
膳房裡安靜下來,只有煮八寶粥的咕嚕聲,和灶臺下,突突的燃火聲。
良久,雲沉雅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心裡頭也漸次明白過來。他拂袖笑了笑,溫聲道:“小棠,別擔心。”
舒棠仍悶悶站著,好半晌,才重重點了下頭。
雲沉雅又笑了一下,接著道:“七夕剛過,舒老先生……怕只是思念你孃親了,過幾日就會好了。”
舒棠抿抿唇,心裡依然有點悶,又重重點了下頭。
雲尾巴狼樂了,他看了眼咕嚕嚕冒泡的八寶粥,挑扇隨意指了指,緩聲道:“好像熟了,再不請我吃,就煮幹了。”
舒棠聽了這話,恍然回過神,她“啊呀”叫了聲,蹲身將灶火熄了,從鍋裡盛了一碗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上前:“雲官人,小心燙。”
雲沉雅接過碗,拿著勺子舀了兩下,米香甜香撲鼻而來。
卻聽那頭,舒棠又喜滋滋地道:“雲官人,我給你兌些酒好麼?我從前嘗過,兌一點葡萄釀在八寶粥裡,很好吃的。”
雲沉雅抬眼看向舒棠,微點了下頭,深邃清雅的眸子裡流轉著笑意。
舒家小棠大喜,隨即跑出膳房。
屋外沒落雨,雲散了,天晴了。雲沉雅看著舒棠的背影沒入一片燦爛的夏光中,臉上的笑意漸漸斂起。
他沉了口氣,兀自站了一會兒,可垂眸看向手裡的八寶粥時,唇角又重新牽出無奈而稍顯寵溺的微笑。雲沉雅將碗放下,跟出門去。
海棠花謝了,枝頭撐出大片大片的綠葉。舒棠蹲在海棠樹下,正拿了個石塊,刨刨弄弄。
雲尾巴狼覺著狐疑,走近問:“你這是……在尋酒?”
舒棠點了點頭,又蹲著挪到海棠花樹的另一側,繼續翻找:“家裡有好幾壇果酒,怕放在酒窖裡跟沉棠酒竄了味兒,尋常都在膳房裡收著。這幾日,為了不讓爹爹喝酒,我便將果酒埋來樹下。”
說著,她又抬起頭,茫然地左看右看:“奇怪,那壇葡萄釀埋哪裡去了?”
雲沉雅沉吟一番,問說:“你埋酒時,可曾做過什麼記號?”
舒棠連連點頭,說:“桂花釀,我係了根紅繩子。桃子釀,我係了根藍繩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