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琳看屋外嘎嘎笑的女兒,明酥從到家後就纏著明溪要狗,狗臥院子裡她就坐地上給它梳毛,就沒見她往屋裡人身上瞅過,把自己跟她爸襯得像是別人的爸媽來串門似的。
「她現在是有奶就是娘,誰給吃的給誰笑,我帶她回去我們一家三口單獨過段日子,把感情培養起來。我跟仲夏學校離得又不遠,我上課的時候把明酥給他帶,要是都有課就把她帶去教室或是放辦公室讓其他老師幫忙看著。」黎玉琳皺眉,說:「她六歲了,如果情況好的話,明年都要上學了,總是要鬆手的。她頭腦也正常,不能像以前那樣慣著她,從一開始就要好好教,不聽話吃苦挨痛就長記性了。」
「那也行,你們要是忙不開就打電話到村裡,我聽到信了就過去。」
留下吃了頓中飯,飯後明仲夏騎腳踏車載著妻子跟女兒回鎮上,擔心老媽多想,他就只帶走了明酥的兩身衣服和一罐子開封的奶粉。
「媽是老思想,她對明酥沒壞心,見個新奇事就容易一驚一乍,你別怨她。」路上他對妻子說。
「你想多了,媽是什麼人我清楚,我們明酥摔壞了頭她一直都覺得愧疚,這些年她養雞,蛋除了給我們拿的其他的都給賣了,一年到頭都在打零工攢錢給孩子看病,我咋會因為這點小事怪她。」黎玉琳摸著女兒的頭,學夜貓子叫這事如果是一歲多的孩子乾的,這不離奇,不少人還會覺得孩子聰明,模仿和觀察能力強。但矛盾就在於明酥長著個六歲孩子的身體,除了會走會吃,其他方面可能還不如一歲多的孩子。她現在像是拿槍的孩子,任何一個突兀的舉動都會驚嚇到別人,在明酥知事前她不該放她離開自己身邊的。
離鎮近了,明酥回頭望望,說:「我不想在這裡。」
「嘿,你這反應也太慢了,馬上都到家了你說你不想回來?」明仲夏問她:「你奶說你昨天坐上手扶車了不是還想要下去回家嗎?現在咋又不想回來了?」
「家裡沒有狗,沒有樹,沒有貓頭鷹。」
「有很多小朋友,媽帶你去學校玩,學校有操場,有鞦韆,你要是聽話還能跟我們去上課。」
明酥嘆了口氣,她就喜歡在村裡,不喜歡城鎮。她當貓頭鷹的時候就不喜歡城市,空氣不好,人多車多,半年進城一趟她都嫌太頻繁了,那油煙味把她燻的一頓少吃兩隻老鼠。
「你懂我說的話嗎你就嘆氣,小人精。」黎玉琳手揉她胖下巴,真滑真嫩。
黎玉琳在教小學五年級的英語,明仲夏在隔壁初中教初二的物理,平時兩人一起起床,一個做飯一個伺候孩子起床洗漱,現在明酥不傻了能自己穿衣服刷牙,這個模式也沒改變。一家三口起床後,黎玉琳做飯,明仲夏帶明酥下樓去玩一陣子,樓上喊吃飯了再上去。
「呦,禾苗又來陪你媽上課呢,黎老師,聽說禾苗好了?」
「是好了,以後我們就能堂堂正正的喊大名了。」黎玉琳對胡老師笑了一下,說:「喊明酥吧,在學校裡喊大名。」
「行,名字不改過來?明淼好聽字又好看,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
「算了,不改了,改了又麻煩。」明酥四歲前大名叫明淼,小名喊的是淼淼,那時候西醫中醫看了個遍人還是傻呆呆的,就病急亂投醫看了神婆,神婆說「明」是火,「淼」是水,兩字相衝要改字,明淼就成了明酥,想著賤名好養,就取田裡剛插下的禾苗作小名。
「明酥也好聽,脆響響的,像是帶著聲音。」胡老師從抽屜裡抓了把糖給明酥,說:「你們娘倆玩著,我先去上課了。」
「只能吃兩顆糖。」黎玉琳掰開小手,留兩顆在她手心裡,剩下的都裝自己兜裡,對不滿又生氣的小眼神熟視無睹。上課的上課,沒課的還沒來,辦公室就她們倆,黎玉琳開啟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