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因為魔祖死時,已經“天下皆魔”。魔祖死後,魔潮也遠未平息。這兩件事情的前後時間跨度之大,要以十萬年來計。
便是到了道歷新啟的今日,魔潮盡隔斷於無盡流沙後,誰又能說已然殺盡世間魔?瑓
更有甚者,天外魔易阻,心中魔難除也!
上古人皇威壓萬界,一世雄魁,她籠罩在上古時代的威嚴被“借來”現世,那是何等恐怖的概念?
什麼絕世名將,什麼百萬雄師,盡與拜服!
但也同樣是在這個時候,那永寧海域的海底,千萬只如永夜明燈般的鱗眼……盡皆轉向!它們還被規則釣線糾纏著,故而轉向是痛苦的過程,故而鱗眼中血流蜿蜒。
可是痛苦須得臣服於皋皆的意志,命運應為雄圖轉折!
所有的鱗眼,全都看向天涯臺,看到那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
萬童相注,不移寸芒。視線之重何止山嶽,執念之深,何止天傾!瑓
凡有水流處,皋皆無所不知。他非全知而近全知,軒轅朔瞭解他、研究他、垂釣他,他其實也瞭解軒轅朔。
說白了,若是他放棄託舉族群、放棄鎮平海域,真個神龍擺尾上高天,一身輕鬆地與軒轅朔捉對廝殺,也未見得誰生誰死!
此時寧願自創而視軒轅朔,鱗眼中的血線,盡數橫於天穹。
軒轅朔以帝臨神通睜開的天隙,在這一刻被皋皆的痛苦血線縫上了!那上古人皇的威嚴,即被阻截在上古時代,不得降臨!
天穹那扭曲的血線,像一條醜陋的血蜈蚣。
就像千瘡百孔、怪模怪樣的皋皆,以如此匪夷所思的強大,卻長伏深海,不見天日。
可誰能說他醜陋?瑓
此刻再無所礙,姞蘭先以兵主對曹皆。
神通在不同者的手中,亦有不同的體現。姞蘭先固然不是楊鎮,不能復刻“萬軍相益、生死洪流”,但身兼海族人族兩族之長,一生征戰無數的他,於兵道也有自己獨特的理解,等閒不輸於人。
這一時令指既向,便有兵煞沖天。
隙開天穹,血線縫之。
天穹之下是明月,明月之下是戰場。
此刻姞蘭先戟指而下,好似血雲壓烏雲,
若是等閒兵家,復現兵主神通的姞蘭先,心念一動,即可使兵煞倒戈。瑓
也就是曹皆在此,對兵陣的掌控滴水不漏,才有這硬碰硬的機會。
兩處軍陣,都在衝鋒!
“兵仙?”曹皆只道了聲:“今何在?!”
他從來不是一個狂妄的性格,但在戰場之上,他敢於面對任何敵人。別說是擬化兵仙神通的姞蘭先,便是真的兵仙楊鎮在這裡,他也要碰一碰。
戰場勝負唯刀兵!
不在名號,不在口舌。
曹皆點兵之“沙場”,根本半點猶疑也無,衝鋒起來,有進無退,如此殺向姞蘭先一身獨握之萬軍。瑓
他不會去想,若是春死軍在此如何,若是天覆軍在此又如何。他只問,如何爭勝在此刻。
己酉界域裡,那聚集的龐大軍陣中,不斷有戰士倒下。
但兵煞沖天,豈見回頭?
神通與神通的廝殺,殺出了血肉之軀橫飛的殘酷。
兵道與兵道的碰撞,萬法辟易!
在這烏雲與血雲之上,姞蘭先仍然意態瀟灑。
他明明是踩在兩條超脫道路交匯的風口浪尖,卻像是走在細雨飛花的青石小徑。瑓
他明明正指點萬軍,與曹皆博弈生死,卻像是坐在自家窗臺,閒聽雨聲作手談。
他是如此地愜意,久在樊籠,難得自然。
這實在是一個燦爛的人,一個極具魅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