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極的個人自由為終極目的的說教的廣泛傳播也要靠這一點。
看看現在的年青人,哪有一點傳統美德的影子?我是混蛋我怕誰?我行我素,極端自私,自己就是天就是地,不受任何束縛,多像尼采鼓吹的超人哪。也許這些青年人大部分並不瞭解尼采,但他們的性格、所言所行卻與尼采的主張不謀而合。這如果不是尼采的理論對人的影響深人骨髓,也至少說明尼采的思想確實揭示了社會此一階段的一些本質的東西。
這是一段什麼樣的社會狀況,能讓尼采之流的極端個人主義如瘟疫般傳播開來?
在中國,大部分人都看過巴金寫的《家》《春》《秋》三部小說。如此平淡無奇、毫無吸引力的小說何以引起全國人民的關心關注,造成如此大的影響?現在的人已很難體會到這三篇小說對當時人們內心的震撼了。它描述的是上世紀初中國每一家、每一家中每一個青年幾乎都要遭遇的真實的歷史。這個悲劇絕不是一家或一個人的悲劇,而是普天下人民共同經歷的悲劇。《飄》中白瑞德在家鄉的導致其滅頂之災的所行所為哪個青年人會認為是錯的呢?鉅細無遺、無所不在、專橫霸道的禮,長輩就是天、對錯都有理、晚輩只有順從權力的孝,以此二者為主體構成的封建習俗,確與落後等同,是壓在每個人心上的一座大山,這些老掉牙的可惡的東西,害了多少人哪!這樣的基礎,這樣的人心,這樣的壓抑,這樣的無奈,這樣的痛苦,不就是尼采得於斯、長於斯的叛逆思想的豐沃土壤嗎?對這種環境中的每個青年來講,尼采的叫囂,魯迅的吶喊,就是振聾發聵的天音,就是驚雷,使他們個個開了竅,獲得了急需的力量、勇氣和信心。道德?純粹是奴役百姓的毒藥,是殺害人民的鄶子手,是麻痺人心的迷魂湯,是罪惡的淵源。去死吧!再也別想束縛我了。
實事求是地說,這種對舊有道德傳統習俗束縛的抗爭與憤恨,絕不是自尼采出現之後才有的,而是要與道德宗教傳統存在的時間一樣長久。為什麼這種思想在幾百年前不能流傳開來,偏要等到十九世紀工業革命之後才盛行呢?這具有偶然性嗎?尼采的出現,絕不是偶然的。
每個人都不是傻子,人們認為你說的對是一回事,按照你說的去做又是一回事。當一個反抗傳統的事例在周圍朋友中出現時,除了別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及鄙視的眼神的打擊外,再沒有什麼惡報的降臨,再沒有什麼倒黴的禍事臨頭,仍然活得好好的。但在毫無所失的同時,卻獲得了極大的自由,徹底掙脫了束縛,自己為自己做了一回主,遂了一次願,終於活在了自由自在的陽光裡了。這能不引起同病相憐的你的羨慕嗎?能不紛紛效而仿之嗎?當金錢越來越有用,一個人的生存能力越來越大,對家庭及別人的依賴越來越小時,就意味著一頭小牛犢已長成大牤牛了,傳統習俗這根木棍對他的威力已經喪失了,早已有等於無了。這就表現在:當越來越多的叛逆者擺脫了束縛、獲得了自由,除了老人蒼白無力的斥責、外人的口誅筆伐之外,再無任何實質的災難降臨。此時此刻,那些已經叛逆的人,尚未叛逆的但已蠢蠢欲動的人,誰若見到尼采的蔑視一切權貴勇做超人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誰能不由衷地感嘆尼采思想的偉大?
如果換一下環境,讓尼采早出生一千年,面對同樣想追求自由的芸芸眾生,把他的叛逆思想早公佈於眾一千年,還能一石激起千層浪,受到廣泛傳播嗎?中國人都知道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故事,這個悲劇故事令多少代人念念不忘,令無數人為之流淚。追求自己的愛情,想自己為自己作主,這有什麼錯?就因為不符合長輩的想法,競活活被拆散了,最後為此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不知是後來人咽不下這口氣,還是作者無法釋懷,最後讓他們二人化為了蝴蝶飛上了天。這樣的事例在古代屢見不鮮,幾乎每一對追求愛情的青年都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