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很清楚我不是在開玩笑。」孟浪沉著臉。這六年來,他身上早就喪失幽默的因子。
「我在東京的街頭撿到失魂落魄的妳,那時妳身邊圍著五、六個不良少年,若當時我沒帶走妳,歌舞伎町肯定多出一個陪酒小姐。」他們也就沒有後來的發展。
「那是我媽媽的洋裝,」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解釋道,「我親生媽媽的。當時我沒有辦法接受雙親死於車禍的事實,才跑去東京。」
孟浪扯出一個淡笑,他們在身世方面本來就很像。「我把妳接回我的住處,怎麼問都無法從妳口中問出妳的住所,就讓妳在我那兒住了下來。反正我那裡是個破爛地方,妳不嫌棄,我也無所謂。」
「妳從不說話、不理人,到最後卻變得很依賴我。」他臉上的表情回現著當時的心情,甜蜜又哀痛,複雜地交織著。
「然後呢?」她著急地想知道後續。
「然後,我們熱戀。有考慮要去結婚,但因為妳未成年,只能把計畫往後延一年。」
「那……」喬金金把眼神挪移至別處。
難怪她無法拒絕他,他們之間的性張力強烈如核熔爐。
也之所以他老是露出彷佛上輩子就認識她的神情,原來他們從前就是一對戀人,只不過被命運拆散了。
該問嗎?問了能改變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白亞胥的話、孟浪的恨意、第一眼就讓她心疼的小達夫,隱隱約約的答案緩緩浮上臺面。
「我們……為什麼分手?」
「根本沒有分手。」他的眼神鎖住她,使她無法動彈。「我從工地打完工回來,看見小達夫一個人在床上哭號,而妳不在。
「我曾擔心過無緣無故消失的妳,但隨著擔心的時間愈來愈長,擔心慢慢變質成懷疑,我懷疑妳根本經不起現實考驗,無法接受自己年紀輕輕、才十七歲就未婚生子的事實,所以選擇從我的身邊、我們兒子的身邊逃開。」
「才不是這樣,你不要冤枉我。」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她也是個受害者,卻比任何人都感到更深的愧疚。
「躺在東京醫院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嗷嗷待哺的兒子。」也不知道還有個在等著她回去的他。
喬金金想象自己變成那個等待的角色,再次見到對方時,絕對不只是朝那個人說「我恨妳」這般簡單,而是拿把刀子直接插在那人的心臟上。
不是六天、六個禮拜、六個月,而是六年,漫長又難熬的漫漫歲月。
喬金金仍有著疑問,「那白亞胥為什麼不說?他知道我們在一起,只要告訴我們其中一個人,就能阻止當年的遺憾產生。」一想到小達夫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疼愛他,她的心宛如有根針在刺。
不負責任的人是她!該受指責的人是她!人間蒸發的人是她,她憑什麼信口指責孟浪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為了接班處理龐大的家族,亞胥在那時候中彈。」孟浪說道。知道了真相,並沒有更好受。若要矯情的說什麼他不在乎過去,那太虛偽。
幸福會變成詛咒,沒有人比他更能深深體會。
六年來,他和小達夫受到多少同情憐憫的眼光,許多傷口猶在心上,但他已不再嗜血地者揭瘡疤,也早已學會和它們共處共生。
「你這麼講,好似我們會分開是天時地利人合所造成的超完美結果!難道我們應該默默地接受這種安排?」剛剛被通知的所有故事情節,就像一枚炸彈,把她炸得面目全非。
喬金金感到有些不真實的虛幻感,不是她不相信孟浪的話,只是……她是一個罪犯,遊走在愛情的邊疆,渾然不知自己早已擁有的。
儘管因為失去記憶而棄子,也將受良心的苛責。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我不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