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事,風公子該是清楚。若有心,你們不是沒有機會。”
“我……”
冬菇上前,拍了拍廖文介的肩膀,沒有再說話,提著水瓢離開。
廖文介轉頭,衝著她的背影。
“你與羅侯呢——”
冬菇不回身,只是擺了擺手。
冬菇走了很多村戶,才找到一個破舊的浴桶。
她將浴桶裡裡外外弄乾淨,一次又一次地熱開水,倒進去,再熱開水,再倒進去。
羅侯坐在床板上,一聲不吭地看著冬菇出出進進。
映在眼中的舉動,烙在心中的身影。他開始回憶與冬菇相處的每一刻,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到了如今,他仍舊看不透冬菇。
曾經,他貪戀一分溫暖,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自己曾經的過往,曾經的記憶,卻從沒有對她提起過。
那時,在他的心底,那份過去是纏繞他一生的枷鎖,沉重得不堪提及。也或許,他覺得即使他說了,貼心如冬菇,也無法體會他的心情。
可是……
當你知道一切的時候,非但沒有逃避,甚至成了我仰仗的依靠。你知曉事情的一瞬,便是我再生之時機。
恩情恩情,是恩是情,非恩非情。時至此刻,羅侯已經道不出他對冬菇的情義,當他想守護她的時候,卻在她的面前不由自主地變得很弱很弱,弱得她輕輕一笑便卸去他所有的力氣。
罷了,罷了。
羅侯心想。
廖文介說的對,你救了我,從你來到我身邊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救了我。
那默然來去的身影,彷彿在預示著一種結束,亦或者是一種開始。
冬菇將羅侯小心扶進浴桶。
水很燙,羅侯從沒在這麼暖的水裡洗澡。他靠在浴桶上,扭頭看冬菇。
熱水蒸騰,燻得小屋裡迷迷濛濛,什麼都看不清。冬菇清淡的眉眼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她手裡拿著個小瓢,舀起熱水,從羅侯的肩膀處倒下。
水珠順著羅侯健壯的軀體,緩緩滑下,溫柔的就像是她的手。
冬菇袖子輕輕挽起,與他貼得很近很近。
她平穩的呼吸,吞吐到他的肌膚上,讓他微微顫抖。
冬菇手下輕柔,眼中迷離。整間屋子裡,只聽得到叮鈴的水聲,悠悠,緩緩。
……
“一瓢水,一曲凌霄嘆夢迴;水落下,往昔夢影亦落下。”
“兩瓢水,無情世路何人催;水落下,孤寂涼悽亦落下。”
“三瓢水,修羅舞刀蒼天悲;水瀉下,殺伐過往亦卸下。”
“四瓢水,宛然一滴情人淚;水瀉下,恩義情仇亦卸下。”
“四瓢清水淨汝身,喚汝無憂赤子魂。恩也罷,仇也罷,一切放下。餘生唯有喜做衣,情為披,再不識刀劍戟,只知鴛鴦意。”
輕濃軟語,縈繞耳邊,就如兒時的歌謠。
她執起他的手,將唇輕輕貼在上面,吻去一襲悽苦,換來餘世安然。
冬菇將手中水瓢放下。
羅侯扭過身子,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的長髮飄在水中,層層盪漾。
冬菇撫摸著他的脖頸,一下又一下。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75第七十五章
三日後;安勍的人馬從山中出來。
“主子,你要同齊姑娘道別麼?”
成泉恭敬地站在安勍身後。
“不必了。”
安勍站在山坡上,看著那小村。這個地方看不到冬菇居住的房間。
“那……”成泉有些疑惑,這一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