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室被一大塊防護欄隔離,他有大塊的個人空間,悠閒的開著車,吸著煙,開著窗戶,享受新鮮空氣。
一個小時後,小孩臉蛋通紅,腦袋漲漲的,昏昏欲睡。
二氧化碳分子重量比一般氣體重,所以,二氧化碳都沉在了車廂底。在一個封閉的環境內,一百多個人撥出的二氧化碳,全部沉在車底,劉羽站著都覺得呼吸困難,何況是趴在地上,對著地上呼吸的小孩子?
小孩難受的扭動幾下,可座位底下多大的空間?堪堪夠他瘦小的身子翻個個,他難受的翻過來,仰面朝上,對上劉羽的眼睛,怕生的躲開,時間長了,小孩受不了,用力的抓著胸口的衣服,連話都說不全的嘴裡,吱呀呀說著:“爺爺……難受。”
劉羽神色微變,衝開車的警察喊道:“車停一下,有個孩子受不了!”
在前的警車,從後視鏡看了下,車後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牆,哪裡看得到人?漠然的抽口煙,悠閒的開著車,嘴裡則罵咧:“麻痺的,喊什麼喊?忍會,馬上就到。”說完,開了車裡的音響,勁爆的時尚的音樂,掩蓋住身後的呼聲。
劉羽緩緩閉上眼,拳頭捏緊了又鬆開,他現在能打碎駕駛室的圍欄,捏死這個警察,放走這一車人,可收容所裡,接受了多少他們這樣的人,他們現在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看著孩子漸漸迷糊下去的眼睛,劉羽咬咬牙,艱難的擠開身前的人群,擠出拳頭大小的空隙,伸手將孩子從座位下撈出來,然後讓他坐在站過的座位上,他自己兩手扣著車頂的行李格,保持引體向上的姿勢,給小孩子騰出坐下的空間。
離開地面,小孩好受一點,不流通的空氣讓他依舊暈乎乎的。
望著麻木的,對未來恐懼的,憂慮的一張張臉龐,聞著閉塞空氣裡,渾濁的難聞空氣,劉羽覺得,他們並不是被當做人看,而是畜生……沒有尊嚴的畜生。
劉羽的想法不算準確,在收容所的人眼裡,他們還是人,只是與人有所區別,有一個對他們這種人,獨定的稱呼。
車在兩個小時後駛出了京城,來到某地的京城第三收容所。
外面看上去,建築大氣恢宏,不像傳聞中陰暗窄小,讓劉羽,生出了一抹希望,也許,收容所並沒有外界傳聞的陰暗。
“媽了個巴子,京裡的盲流跟廁所的蛆似的,哪天能打完,我們就輕鬆咯!”在門口守著的,接收劉羽他們的協警和一大批保安,手持警棍的圍在門口,嘴裡罵咧著,並提出了一個獨有的詞彙“盲流”。
盲流是什麼?是50年代,對大批湧入城市的農村人的稱呼!是“盲目流入”的縮寫,簡稱盲流!當時不像現在,那個時候的國家對農村人湧入城市,是非常恐慌的,一度被中央視為嚴重問題,併發布了一系列檔案,其中有一件就率先提出了“盲流”一詞,即“農村人盲目流入城市”。
以現在的眼光看起來,這個檔案極其可笑!那時的農產業可不像現在這麼穩定。n多農村人掙扎在溫飽線以下,餓死人不稀奇,農村發生災禍更是常有的事,動輒一年吃的沒著落。農村人為了生計,去繁華的城裡賣苦力,掙扎著生存,怎麼了?這就叫盲目流入城市了?哦,那他們老老實實坐在家裡,守著空空如也的米缸,管著媳婦兒。再把餓得快死的孩子關在屋裡。堅決不出門,堅決不進城,全家餓死,這就是對的。就是不盲目了?荒謬!
簡單兩個詞。卻不難反映出。農村人在當時的地位,一個字,賤!
盲流這種侮辱性色彩的賤稱。很幸運的流傳了半個世紀,一直到今天,仍在使用。
在這位保安眼裡,從農村盲目流入京城裡的農村人,就是廁所的蛆……
這車人,有男有女,被帶進裡面,中間是一個極大的院子,才一進去,劉羽瞳孔一縮,這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