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與北涼邊軍爭生死,如何才能讓自己活下來,北莽南朝邊軍也經歷了整整二十年!
僅是一個擦肩而過,近千北莽輕騎就那麼被一槍撞死於馬背之上。
那些輕騎接下來還要面對之後的一列列龍象軍鐵槍。
註定是十不存一的慘烈結局。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騎軍撞陣。
沒有什麼馬弓互射,沒有半點花哨招式。
因為這一列輕騎的毅然犧牲,涼莽雙方的第一次長槍互撞,使得黃宋濮所在那一列重騎軍佔據先天優勢。
黃宋濮與身邊依次排開的近百騎貼身扈從,大多數幾乎都是毫無懸念地一槍撞敵下馬。
騎軍撞陣之中,落馬者必死無疑,這是邊關鐵律。
騎軍衝鋒,鐵槍開陣,極為忌諱一槍貫穿敵人身軀,即便能夠快速抽出,仍是會貽誤戰機,生死一線,容不得任何馬虎,況且兩軍相互鑿陣,可不是隻有一排鋒線,否則鑿之一字從何說起?
一擊斃命的同時要求最大程度蓄力,就是活到最後的保證。
大將軍黃宋濮一手帶出的嫡系騎軍,畢竟是南朝邊軍裡數得著的頭等精銳,除去第一列輕騎的傷亡極其慘重,接下來三列重騎與流州龍象軍的互換戰損,僅是稍佔下風。
悄無聲息之間,最後一列重騎已經位於最後,四列輕騎越過那列鋒線快速突進。
因為黃宋濮深知戰場之上,最後那一口氣,不能墜!
左翼一萬龍象軍之中,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武將作為錐頭,悍然開陣,位於這種陣型的前方騎軍,無一不是先鋒營敢死士,死得最早最快。
北莽西線大軍對此人本就不陌生,在十天之前那場交手後,更是恨得牙癢癢。
大概整座北涼邊軍,也只有此人能夠如此特立獨行,手持一杆鐵槍,左右腰間佩劍懸刀,馬鞍兩側更是皆掛戟囊。
正是在北涼邊軍中驍勇善戰卻偏偏聲名狼藉的龍象軍副將,李陌藩!
這一萬騎的突破口,正是黃宋濮部中軍與隴關甲字豪門的嫡系騎軍,大概是沒有人預料到北涼邊騎竟然會避免正面作戰的緣故,一萬騎的鑿陣,顯得勢如破竹,恰似刀割豆腐,遊刃有餘。
另一股龍象輕騎的插入,更為輕鬆,幾股由南朝乙字高門匯聚而成的騎軍,匆忙出營,本就與中軍陣型存有間隙,瞬間就被一萬騎在側面上削去一大片,竟是硬生生給殺掉一千多騎。若說雙方萬人規模的正面撞陣,殺敵千餘,不會顯得如何出奇,甚至擱在習慣了不死不休的涼莽戰場上,都談不上慘烈二字。但是當下這種純粹屬於擦身而過的衝鋒陣型,兵力優勢的一方還會折損千人,就有些荒唐了,足可見北莽南朝邊軍的二等精銳,遇上曾經被譽為涼州邊軍輕騎第一的龍象軍,哪怕北莽騎軍求戰慾望強烈,毫無怯意,仍然是有心無力。
如果說龍象軍左右兩翼騎軍避重就輕的突入,已經足夠匪夷所思,那麼龍象軍在接下來表現更是讓北莽西線主力感到莫名其妙。
在相互鑿開陣型後,本該各自撥轉馬頭,展開第二次衝鋒,這才是之前涼莽騎戰二十年的題中之義,但是讓北莽左右兩營騎軍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在李陌藩和另一位龍象軍副將的統領下,兩萬騎軍竟是直奔北莽大營而去!
北涼鐵蹄輕而易舉踏破北莽營寨簡陋的拒馬防線,湧入大營之後,尤為熟門熟路,如在自家門院閒逛,輕騎長驅直入,沒有絲毫滯留,兩股洪流逐漸併攏,往後方那座戰力孱弱的輜重營迅猛殺去!
相比之下,與黃宋濮中軍展開撞陣的中路龍象軍,戰損最大,鑿陣速度也最為緩慢,戰場上雙方都拋下了兩千多具屍體,龍象軍稍稍兩千出頭,北莽接近三千,這種互換,已經足夠堪稱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