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推推她:“來真的?”
“我失戀了,童老師,他不喜歡我,他喜歡丁雯都不喜歡我,我好失敗!”安子把頭抵在我胸前,雙手死死地抱住我,一陣亂喊亂叫。
我拍拍她的後背示意她冷靜。
等她終於哭完,我才教她說:“你要記得一點,想要贏得別人的尊敬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比別人強,強不過別人就得認栽!哭是沒有用的。”
“有哲理。”安子把淚抹乾,對我亂崇拜地點著頭。
從安子家走出來已是夜深人靜。安子媽媽正好駕車回家,見了我,她開啟車窗朝我招手說:“童老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搭公車很方便的。”
“就讓我送吧。”她說,“我正想和你聊聊安子。”
再推託下去就顯得做作了,我坐上了她的車,她將車弄得極為平穩,對我說:“安子和你挺有緣的,還要謝謝你多照顧她。”
“這是我的職責,你儘管放心。”
“哎~”安子媽媽忽然嘆息一聲:“你是我今年替她請的第九個家教,沒一個能超過一個星期,第八個的結局是被她用晾衣服的竿子從家裡打出來。”
“呵呵,很榮幸。”我儘量做到寵辱不驚。
“找到一個她喜歡的老師,我總算安心。”安子媽媽說。
“喜歡我什麼?”我自我解嘲說,“夠自由夠散漫?呵呵。”
安子媽媽說,“也不是這樣,年輕多好啊,有的是選擇的機會。”
“可我寧願老一點。也許才有機會駕乘自己的寶馬。”
“哈哈。”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笑得什麼似的。
反正有順風車,我忽然改主意,說出王樂平的地址,她問我說:“會男朋友去?”
我點點頭。
“有愛情真好。”她感慨說。
我不敢吱聲,早知道她和安子的爸爸離婚,有一次我去安子家,安子放學了。她正在看宮崎駿的《千與千尋》。還是日文版,只有中文字幕。
“為什麼喜歡宮琦駿?”我好奇地問。
“我好想有一天我爸爸媽媽都變成豬。”她惡毒而又痛快地說。
她臉上的表情讓我嚇了一大跳,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的爸爸。我從來沒有見過安子的爸爸,安子媽媽告訴我,安子沒有爸爸。
她彷彿看穿我心思,淡淡地說:“合不來,就只好分開過,只是對不起安子,我只希望有一天她會理解。”
“會的。”我這人平時嘴還挺能說,一到關鍵時刻就言語蒼白。
下了車來,我跟她告別,對她說謝謝。她撫一下後頸跟我說再見,一個小小的動作,勝卻人間無數。
我自愧不如。
但縱是這樣的女人,也有人捨得不要她。
我胡思亂想中敲王樂平的門,他竟然不在家。真是怪事,快十一點他不呆在家裡會去哪裡呢?拔通他的手機,他含糊不清地告訴我他在喝酒,而且喝多了。
王樂平酒量挺大,要讓他醉真不容易。
“不會吧。”我嚇絲絲地說,“受什麼刺激了!”
“客,客戶要喝,所,所以……對,對不起嘉璇……”
我掛了電話,有一瞬間,我還以為他是為了我而買醉。忘掉他是那麼實在卻又聰明的孩子,總能以不變應萬變,對付愛情裡的大小風波。
乏善可陳。
一世英名的童嘉璇,就這樣和乏善可陳的王樂平死心塌地地戀愛,只因感動於他大二的那個冬天買給她的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
我下樓來,搭最後一班公車,回家。
車窗外燈火輝煌。不知何時,這座城市開始整夜不睡,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