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陷入沉思,片刻後,提議:「師尊,不如你我四處看看?」
楚慎行無所謂地答應:「好。」
機關金烏順著海岸線飛動,秦子游凝神靜氣,神識掃過每一處山崖,想尋到在其中的陋屋。
可久久找不著目標,青年顯得有些沮喪,「興許這些年裡,那婦人家中發達,已經搬去城中。」如此一來,可不是無處找尋?
楚慎行一哂:「也興許並非發達,而是更落敗。」
秦子游斜眼看他,語重心長:「師尊,總該想些別人的好啊。」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游又想說什麼,腰上卻竄來一條青藤,堵住青年的嘴巴。
秦子游:「唔、唔唔!」
楚慎行輕輕「噓」一聲,說:「莫鬧。」
秦子游:「……」師尊又在欺負人。
他用牙齒磨一磨塞在口中的藤葉,舌尖點上去,想要「反抗」。
可尚未做什麼,就被師尊捏了下。
秦子游腳趾都酥了,被楚慎行摟著,喉嚨裡有低低的嗚咽,動彈不得。
楚慎行語氣平平,說:「子游,你看。」
秦子游一愣,顧不及再腹誹楚慎行什麼。他神識順著師尊指引的方向鋪開,很快驚喜:「啊,正是此處!」
崖下有屋,屋子破敗。
機關金烏得了令,往下飛去。
離得近了,秦子游看得更細。他無異窺人隱私,神識落在屋外,不再往內細探。即便如此,還是很快得出結論,說:「這屋子不似有人住啊,師尊,興許我說對了。」
他回想著自己上一次來時看到的場面。那時屋子雖破敗,但能從中看出精心收拾出的整潔。如今十年過去,那婦人口中的小郎也將近弱冠。
「不見得。」
楚慎行給徒兒潑涼水。
秦子游又斜眼看他,膽子倒是越來越大。
楚慎行瞥他一眼,青藤從秦子游領口爬出來,推一推青年下巴,讓他細看眼前破屋。
秦子游輕輕「嘖」了聲,聲音落在楚慎行耳中,就是小混蛋十足地欠收拾。
他神色依然不動,秦子游倒是越來越凝重,視線在破屋門邊、門前地面上來來回回看了片刻,承認:「師尊說的是。」
雖然窗臺、圍欄上都落了灰,門上都滿是塵垢,但陳舊木門的邊緣有一小塊較為乾淨的地方,像是時時被人由此推開、關上。
他想了片刻,從旁邊撿了塊石頭,丟在門上。
石頭被門彈開,裡面依舊沒有動靜。
秦子游擰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問:「師尊?」
楚慎行:「若還想在這家買船,便等吧。」
秦子游心想,這算什麼事兒啊。
又想,自己到底還是有些在意,只好嘆口氣,嘟囔:「也只得如此。哎,倒是連累師尊要和我一起等。」
他顯得頗惆悵,看著破屋,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懷。
楚慎行原先覺得,徒兒恐怕要懨懨些時候。不過短短須臾,秦子游抬眼,端詳旁邊山崖,一面用手指比劃。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處,劍氣鋒銳溢位。離開北境至今,秦子游始終勤勉練習。雖然對劍氣的操控仍然不算精細,但脫離靈劍,獨獨以劍氣粗切些東西,還是輕輕鬆鬆。
隨著他的動作,一塊三尺見方的崖石滑落。
秦子游又捏清風訣,託著崖石來到圍欄外,三下兩下,把崖石削成一方頗有古拙意趣的桌子,又用廢掉的石料削出兩個凳子。
他邀請楚慎行:「師尊,來坐!」
兩人尋到破屋,是在申時一刻。
往後天色愈暗,海上有錦緞似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