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之中蘊含靈氣,帶有隆隆威力。
同時,一縷紅水之後,又有新的赤潮往下傾瀉。若說紅水不過是一滴之勢,當下赤潮便宛若一瓢。再往後,仍有湯湯血流,在暗處覬覦。
秦子游聽著楚慎行的話音,同時回頭。
他好歹是金丹修士。雖在魔族的話中不值一提,但放眼整個碧元大陸,已經是數一數二的戰力。更難得的,是秦子游的年歲對於修士而言,近乎稱得上「年幼」了。
他看到一片潑天紅色,又在那紅色之中,看到一點刺目白光。
秦子游瞳孔一縮。
他忽然記起:對啊,方才師尊上到機關金烏背上時,將寒鴉留下。
迦婆離的狂笑被朝他刺來的劍氣打斷。
他渾身沐浴在宛若刑陣的劍氣之中,近乎看不出人形,而是成了一灘裹著銀色液體的青黑色爛肉。
到這一刻,迦婆離終於升起一陣惶恐。
時隔萬年,紫霄一族再度來到碧元大陸,並且來勢洶洶。
迦婆離自當欣喜,但他又察覺,同族們仍在裂隙之後,冷眼看血池灌入。
對萬年後的紫霄族來說,碧元大陸不過區區一個玄極大陸,不值得花費心思。
只要將血池傾倒其中,一切自然會發展下去。再過百十年,這裡又是一個小型的蘭赫洲。
他們不會在意迦婆離的死活。
迦婆離因這個念頭而戰慄。他終於意識到,原來同族前來,帶給自己的唯一一點優勢,是那兩個人修離開。如此一來,自己或許能有掙脫之機。
到底修為高深,哪怕已經成了一團爛肉,迦婆離依然留有神智。
他欲掙扎。
劍氣已消,讓他千般狼狽,萬般苦痛。但這一切,他會讓那人修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迦婆離想著這些,心中湧起一股灼灼熱度。他面目猙獰,形似惡鬼。爛肉之上,銀色花紋依然閃動流光,看上去詭譎無比,像是散落在青黑碎肉之上的點點螢火。
到如今,螢火重新排布成原先模樣,而後——
再也沒有往下的機會。
劍氣雖去,寒鴉卻緊隨而至!
螢火重新排列的勢頭被生生打破,青黑爛肉又碎去一層。
這還不算。寒鴉之上,藤枝纏著劍鋒,朝迦婆離丹田鑽去。這一鑽極為刁鑽,恰好躲過劇痛之中的魔族注意。待迦婆離有所察覺,已經徹底無力迴天。
他被從內而外地吞沒了。
藤枝以魔族的身體血肉為依憑,長出茂密蔥蘢的一片。
迦婆離從前食過多少人族修士,到如今,自己卻也落得一樣下場。
寒鴉嗡鳴,血水勢頭愈來愈大。
瞬息之間,世間再無一個名叫「迦婆離」的魔族。他的一身血肉,丹田靈氣,全部變成藤蔓滋長的養料。
而後,靈劍往主人所在而去,待歸於楚慎行丹田,另帶的一根藤枝爬上楚慎行手腕。
楚慎行眉間輕輕攏起,笑納了迦婆離渾身精血。而後,他抬眼,眸色裡帶著一點殘存的紅,與身前徒兒相對。
秦子游掌心裡有一顆太清丹,正遞到楚慎行面前。
「師尊。」秦子游示意他吃下太清丹,好不受此地瘴氣影響。
金烏北飛,楚慎行從徒兒眸中看到許多憂慮、許多信任。
楚慎行微微一嘆,張口欲言。
他修為甚高,此地瘴氣對楚慎行的影響是真正趨近於無。但師徒二人又都知道,秦子游連這點「趨近於無」的傷害,都不願意讓楚慎行受到。
然而話音尚未出口,楚慎行心念一動。
是信符飛回。
信符另一邊,是歸元宗樂峰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