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顫抖慘白地退回深處,就像被大人的暴力嚇壞了的孩子。無法自由調動體內的力量,這讓強大的刺客一瞬間變成了花瓶一般的擺設,這讓一向以力量自持,無所畏懼的她如何受得了。
即便是在蛇發者的塔中遭到禁錮的時候,也從未產生過這種深刻的絕望、憤怒和恐懼,因為她的力量始終桀驁頑抗,充滿了蓬勃的鬥志,然而面對這個墮落者,體內桀驁不馴的力量第一次畏縮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不動了?”疤臉臉色慘白地喃喃自語,她用力去抓自己的大腿,只覺得那裡硬得就像一塊石頭,每邁前一步都像拖著沉重的鉛塊。
她寧願死,也不要畏怯,不要束手就擒,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她想象自己就是一匹月下逐風奔跑的孤狼,可是當其他人的目光投向自己時,卻像被砍斷了腳骨一般,跌倒在靈魂的大地上,屈辱地垂下頭,悽慘地痛嗷起來。
“不要看我!不準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疤臉已經再沒了往日藏在冷嘲熱諷中的冷酷和平靜,用噬人的目光盯著黑袍人:“我要殺了你,我發誓,我一定會殺了你!”
“真有趣,原來是同類嗎?”藏在黑袍中的墮落者的話聲似乎也被染上一層陰晦,顯得陰沉和冷漠,“為什麼要幫助這些人呢?他們和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要說到合作的基礎,恐怕也就只有針對人類的時候吧,不是嗎?”
“同類?別開玩笑——”蒂姆不忍心再看疤臉痛苦的表情,憤然回應,可是話才說到一半,立刻就被一股相較起身前之人顯得渺小,卻不容忽視的煉獄之力打斷了。
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氣息從疤臉身上絲絲縷縷地傾瀉出來,就好似汙水溝被阻塞後,倒溢在乾淨的地面上。
疤臉渾身顫抖,就像個手無寸鐵,苦忍他人欺負的孩子,體內的力量被一股無形的壓力逼迫出來,就連身為主人的自己也無法阻止其流失。
“看吧,這就是叛逆者的下場,這力量本來就是痛苦之王的恩賜,你卻辜負了它。”墮落者冷然嘲諷,就像利劍一般直刺疤臉的心底。即便她早就有所覺悟,知道這力量並不屬於自己,但是卻沒想到以往賴以維持尊嚴的力量竟然如此脆弱不堪,而這個結局來得如此這快。
她本以為只有真正面對煉獄魔王時才會被收走力量,她從未被其它墮落者同類像這般置於掌心,也從不覺得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
倘若煉獄之力無法讓墮落者抵達大師級,那她無疑是同類中的佼佼者。
可是黑袍人卻輕易打碎了這個自滿。
失去了煉獄之力,自己還剩下什麼呢?那些時日短暫,缺乏天賦的法力?只靠那種按部就班的東西,就算自己再修煉個千百年也無法企及大師的境界。
前半生的艱辛,那些躲藏在黑暗中,強忍心中的厭惡和不安進行的獻祭,就在這個黑袍人的眼前毀於一旦,化作空談,疤臉的心好似被敲碎了一大塊,無論如何也拼合不全了。
蒂姆不可思議地盯著疤臉,身軀微微顫抖,一起奮戰至此,一起為了人類的將來而奮鬥的夥伴怎可能是敵人?墮落者明明是人類的公敵呀!他們殺死自己的親人、朋友和同胞,就是為了追求力量和愉悅,盡是些人面獸心的膾子手。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幫助自己一行?現在是什麼情況?年輕的法師學徒就像掉進一片渾濁的大海中,四顧迷惘。
他的老師攀上他的肩膀,重重壓了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老法師的目光充滿無助和混亂。
“在這個時候你別無選擇,只能相信她。”帕德菲斯輕描淡寫地說。
蒂姆點點頭,表面上看起來理解了,但心底到底如何想只有自己才清楚,不,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黑白分明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