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接著問楊得志：

&ldo;土佬來了嗎？&rdo;

&ldo;來了，來了，&rdo;楊得志笑著回答。

&ldo;土佬是誰？&rdo;劉伯承問。

&ldo;是我們一軍團的老射手了，&rdo;聶榮臻笑著說，&ldo;他的機槍打得好極了，現在是重機槍 排長。&rdo;

&ldo;為啥子叫他土佬？&rdo;

&ldo;都說他土裡巴唧的，就得了這個諢號。&rdo;楊得志笑著說。&ldo;有一次，他繳獲了敵人一 條西裝褲子，不知道怎麼穿，一看有個開口，心想這是為了拉屎方便，就把開口穿到後面去 了。&rdo;

劉伯承和聶榮臻都哈哈大笑起來。聶榮臻忍住笑說：

&ldo;他是江西做土紙的工人。名字叫李德才，因為諢名一叫起來，反而不知道他的真名字 了。&rdo;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紛亂的嚷吵聲。楊得志衝著樓下的警衛員問：

&ldo;外面在吵什麼？&rdo;

&ldo;是一營在那裡爭任務呢。&rdo;警衛員說。

&ldo;爭什麼任務？&rdo;

&ldo;都要爭著坐第一船，吵起來了。&rdo;

聶榮臻說：

&ldo;我們去看看吧！&rdo;

說著，幾個人一起下樓，向村裡的一個小廣場走去。小廣場上坐了好幾百人。有好幾個 戰士站起來大聲發言，為自己的連隊擔負突擊任務進行爭辯。下面不斷掀起一陣陣助威聲和 轟笑聲。實際上誰也聽不見誰的。擔負動員講話的肖華站在隊伍前面，神情尷尬，講不下 去，一個勁兒地揮著手喊：&ldo;安靜一點！安靜一點！&rdo;可是絲毫沒有安靜下來的樣子。

孫繼先一看劉、聶首長和楊團長來了，鬆了口氣，跑過來笑著說：

&ldo;任務沒法子分了。&rdo;

&ldo;怎麼回事？&rdo;聶榮臻問。

孫繼先解釋說，他們本來想讓各連都報一些名字，然後從中挑選，沒想到肖華部長動員 的時候，高聲說：&ldo;同志們！你們誰願意坐第一船去？&rdo;一下就亂了營了。有些連的幹部想 讓自己的連隊擔負主要任務，又不好出面，就在後面捅捅咕咕。說到這裡，他指著隊伍裡一 個人說：&ldo;你瞧，哪哪哪那邊一個指導員正給戰士咬耳朵呢！…　&rdo;

劉、聶一看，果然隊伍裡有個指導員帶著微笑，推推這個，拍拍那個，正在同戰士交頭 接耳。

戰士們的獻身熱情，自然使聶榮臻的心頭充滿激動。但任務又必須快分下去，他就衝著 大夥擺了擺手，說：&ldo;同志們，算了，不要爭了，我看叫你們的營長下命令吧！&rdo;

一句話落地，幾百人的視線刷地全集中到孫繼先身上。孫繼先有些惶亂，連忙跑到楊得 志身邊，同楊得志咕噥了好一陣，才跑到隊伍前面，大聲說：

&ldo;現在我宣佈，乘坐第一船的，從第二連中挑選。&rdo;

話剛落音，只聽會場上除二連外，齊嶄嶄地&ldo;咳！&rdo;了一聲。這個&ldo;咳&rdo;聲，由於是幾 百人不約而同發出來的，恰象是一個巨人的嘆息。但是這聲嘆息不管包含著多少遺憾，頃刻 就被二連年輕、爽朗而又開心的笑聲淹沒了。

經過一陣醞釀，二連連長熊尚林宣佈了他從報名者中選定的名單。其中包括他自己和班 排長共十六人。宣佈過後，在二連又是一聲長長的&ldo;咳&rdo;聲和清朗的笑聲，不過比剛才全營 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