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對容宴西有意見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這會兒要忽然轉變過來,也同樣不容易。
安檀瞭解段艾晴的性格,生怕她面子上掛不住,心裡也難受,這時見容宴西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獻血就是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這才鬆了口氣。
段艾晴直起腰,絞緊雙手又重複了一遍:“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能心安理得,之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肯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番話被她說的大義凜然,像是要去就義,但神情還是尷尬的不得了。
因為容氏各方面都沒有短板,算是h市生意場上公認的六邊形戰士,她就算想幫忙也不見得能有能力或者機會。
可除此之外,她也真是想不出別的回報容宴西這份恩情的方式了。
容宴西倒還是之前的淡然樣子,點點頭後就看向了安檀,然後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目光就發生了變化,瞧著似乎有點委屈?
安檀立刻意識到他似乎不是淡然,而是體力不支,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問:“你這是獻了多少血?”
近距離看了才發現,容宴西的面色蒼白得有些過分了。
正常人獻血後固然是會存在頭暈、手臂痠疼等不適現象,但他的健康狀況卻是向來很好,不應該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才對。
容宴西話音變得虛浮起來:“四百毫升。”
安檀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你快坐下吧。”
正常人獻血一次的合適量是兩百至四百毫升,他這已經是頂格獻血了,短時間內失血這麼多,不難受就怪了。
段艾晴聽聞容宴西做了這麼大貢獻,也是連忙引路讓他坐下,生怕他也被送進去搶救。
可還不等她們把他安頓好,手術室的門再次在眼前開啟了,護士焦急的詢問同事:“血庫那邊還沒動靜麼?”
先前帶容宴西前去獻血的護士一愣:“不是已經送了兩袋進去麼?”
“不夠啊!”
“我再聯絡血站,但他們那邊真得是一點存量都沒了,就連剛才那兩袋都是志願者現場捐獻的……”
旁邊的段艾晴剛恢復了幾分血色的面龐刷一下又白了。
血庫告急,就算其他同血型的人願意做這個志願者,也不見得能像容宴西一樣這麼快就趕到現場,段奶奶危險了。
一片焦灼中,容宴西用力閉了閉眼穩住心神,站起來沉聲道:“我可以再捐一些。”
兩個護士都吃了一驚:“不行,還是先等別的志願者吧,血庫那邊說有別人願意來,只靠你一個人也不夠啊。”
容宴西面不改色的解釋:“手術室里正在搶救的患者是一位我很敬重的長輩,如果我不能幫忙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聞言,段艾晴感激無比的看向了他。
大恩不言謝,她這下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安檀理智上知道四百毫升已經快到人體極限,容宴西再繼續獻血的話,很可能會加重此刻的不適,可轉念想到段奶奶生命垂危,情感上又實在說不出阻止的話。
正在她進退兩難之時,手術室的門再次開啟了,是段奶奶的情況危急到了一定地步,停止輸血的話先前的搶救就全都是無用功了。
護士回到手術室裡跟醫生商量過後,不得不同意了容宴西的訴求。
這一次,安檀讓段艾晴留在手術室外面留意段奶奶的情況,自己則陪他一起去抽血,她在手術檯上見過的比這嚇人的場面多了,從來都是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可此時看著容宴西的血淌出來,她的心卻是撲通直跳。
大概是懷孕期間的心理承受能力變弱了吧。
安檀這樣想著穩住了心神,看向容宴西的目光中也多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