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不必她開口,已經善解人意的把病床搖了起來,順手把往她背後墊了個枕頭,好讓她能躺得舒服些。
梁冰冰緩過來些許後,這才鬆開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而變得痠麻的指節,將裝著兩個小瓷人的布袋放到了床頭櫃上。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能抓在手裡的念想了,但偏偏也是她不最敢開啟看的東西。
病房裡實在是太安靜了,以至於身處其中的人要忍不住胡思亂想,正在安檀想找個話題讓梁冰冰可以不必一直沉淪在失去未婚夫的痛苦中時,她卻是先問:“我現在起來是不是很憔悴?”
梁冰冰天生麗質,五官生得明豔不說,一雙大眼睛尤其的靈動,一顰一笑更是格外鮮活,單看氣質就是個大美人,可這時的她就跟丟了魂似的,神情和目光都枯槁到了極致。
安檀想說些能讓她高興起來的話,奈何實在是沒有撒謊的經驗,措辭之時的表情就顯出了支支吾吾:“沒有,只是……只是沒有好好休息而已。”
“安醫生,你還真是不擅長撒謊啊。”梁冰冰聞言,倒是苦中作樂的笑了,她抬起恢復了些許氣力的手說,“給我面鏡子,讓我自己看看吧,沒有的話手機就可以,我也不敢看太仔細。”
安檀能理解梁冰冰此時的難過。
如果程前是在交代清楚一切後離世,那她固然傷心,卻不至於會走到崩潰的地步,可現在他卻是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下就忽然死了,而且他的死還跟她有關,這讓她怎麼走得出來。
安檀沒法幫梁冰冰走出來,唯有儘自己所能讓她好過些,開啟容宴西打包回來的晚餐,見裡面裝的是三份粥,這才取出一份放到了床頭櫃上,又把餐具一併放到了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相比於陳焱送來高檔餐廳打包的豐盛菜餚,容宴西考慮得顯然周到多了,不愧是曾經照顧過病人的人,已經很有經驗了。
梁冰冰根本沒有胃口可言,但為了打起精神來處理接下來的事,還是硬撐著吃了幾口。
容宴西和安檀陪著她一起吃,三個人都是默默無言,與此同時,住院部走廊裡另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在徘徊,但卻遲遲沒有走過來,正是面頰上還留有傷痕的陳焱。
這道被指甲劃出來的血痕幾乎橫跨了他半邊臉,讓他本就陰鬱冷漠的氣質中多了分狠戾。
陳焱等了又等,一直也沒等到容宴西和安檀從病房裡出來,這才不得不離開住院部,下樓回到了車裡。
三年前,他憑自己的努力買了第一輛車,當時的他還沒有跟梁冰冰在一起,甚至連她的身份都不清楚,但就在其他同學認為他到此為止,根本不可能跨越階級時,唯有她的表現不一樣。
梁冰冰留學歸來,會跟陳焱認識,只是因為一次由他們共同的朋友組織的戶外登山活動,而那個朋友原本是想追求她的,叫上陳焱不過是湊人數。
誰也沒想到這次相遇會造就一段孽緣。
梁冰冰熱愛一切美的事物,對於戶外運動更是情有獨鍾,她彷彿是看透了朋友的心思,特意在被對方邀請時找了個理由說:“我看他比較帥,還是坐他的車吧。”
這個被指到的人正是陳焱。
朋友的表情當時就不自然了,委婉表示陳焱的車配不上樑冰冰,可她卻是不以為意,只笑著問他:“你願意載我麼?不願意的話也不用勉強。”
那個笑容明豔燦爛,比當天的陽光還要來得更熱烈。
如果陳焱後來沒有知道梁冰冰是梁家唯一的女兒,並且無意繼承家中產業的話,他們大概不會走到今天,他更不會在動心之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卑劣,選擇在往上爬的同時招惹初戀女友。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至於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機更是晚得不能再晚,讓他在車裡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