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處理完了大事,便談談情說說愛,等等完顏有晴來賠禮道歉,而完顏有晴那裡卻渾不似這麼輕鬆。
他當日從魔村回去後,便看到一匹疲憊不堪的馬停在驛館門口,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原本雪浪一樣的鬃毛沾著砂礫和塵土,幾乎看不出原先的樣子了。
這馬是金國的寶馬,完顏泓將它賞賜給了一位護國有功的將軍,但現在卻這副狼狽模樣,可見必有大事。
“怎麼回事?”完顏有晴撫摸著馬背上虯纏的鬃毛,韋飛絮立即上前道,“這馬馱著個昏迷的人來的,我已經安排他到客房,並延醫診治了。”
“帶路。”小公子的眉頭一皺,吩咐照顧好神駒,隨即跟著韋飛絮到了客房。
客房的床上躺著個貂毛短衣的中年男子,已經醒了,風塵滿面很憔悴,嘴唇乾裂開口,剛要說話,就崩出血珠來。
“殿下,殿下……”他連喚兩聲,眼睛似乎有些盲了,只能大概看見個輪廓,雙手在空中亂舞,似乎想拉住完顏有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完顏有晴把他的手握住,“你是費莫將軍的衛士,為何不守在將軍身邊?”
“殿下……蒙古進攻墨取城,將軍被圍困半月有餘,人乏糧絕,求殿下救命啊!”
這男子滿臉悲愴,墨取城距離金國國都極遠,卻緊挨中原邊境,想來是情急之下,又只逃出他一個人,他才決定冒險入中原,向完顏有晴求救。
“墨取城地處墨取山,是官商來往重地,受此壓迫,居然無他人來援?!”完顏有晴的心裡一緊,滿朝當官的,朝野有隙,文武有隙,甚至同為封疆大吏,也有功過與城池之爭。
而費莫好舍平素為人耿直,不懂變通,得罪同僚不勝列舉,他遭了難,周圍都是袖手旁觀者,怕是因此,才弄得這般地步。
抓著完顏有晴手掌的男子搖了搖頭,他懇求道,“屬下知道殿下有事在身,但我家將軍身處險境,只有殿下能救,還請殿下顧念早年師徒之情,回墨取城挽回大局!”
“你先休息,墨取城的事,我就會想辦法。”完顏有晴說完,又吩咐一旁低頭站著的韋飛絮,“照顧好他。”
“是……”韋飛絮恭謹的點了點頭,目送完顏有晴離開,他緊握的左手掌心裡攥著一張紙條,上書“送人入府,收拾尾梢”八個字。
早自墨取城被圍攻之日起,已有訊息傳入卜知坊中,連床上躺著的這個男人,都是閻王城的人護送而出,一路明崗暗哨,將追殺他的人全都料理,將他完整送入完顏有晴的驛館。
一如既往的,韋飛絮想不通坊主的心思,不過他也懶得去想,坊主做事,向來有自己原因與底線,他只管聽從安排,全心信任。
離了客房的完顏有晴站在院子當中,風簌簌的吹,天陰沉一片,似要下雨了,拖滿亦章一聲不吭的跟著他,江南縱比塞北溫暖,近年來也越加嚴寒,過幾日,雨結成了冰,滿目一片蒼白,他們也還沒見過雪裡頭的小橋流水。
“備車,去相府。”完顏有晴緩慢言道,家中失火,明知借不來的水,也總要試一試。
蒙古兵力強盛,倘若一心要拿墨取城,他身邊帶的人根本不足以抗敵。而在金國內部,他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威信與功勞都不足以驅使那幫叔叔伯伯,現在唯有仰仗中原之力。
曾霄漢覺得自己最近很忙,都閒不下心來喝茶了,若是手藝練不好,等入冬煮雪之時,豈不又讓卜知坊的蕭丫頭恥笑了去。
他嘆了口氣,拿棉布細細擦拭潑灑出來的溫水,面前急匆匆地少年人高鼻陷目,俊朗貴氣,但也過於浮躁了,不如趙思明,是個好的品茶物件。
“完顏公子所為何來?”
曾霄漢沒有抬頭,他把紫砂器與玉杯一樣樣過了水,好好的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