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釘子一定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神經和智力。而不管怎麼說,一切總要看了醫生才能知分曉,這也是我唯一能幫他做的,誰讓我是這整節列車裡唯一知道他們這個秘密的人。雖然我原本根本就不想沾惹上這個麻煩——
陌生的人,匪夷所思的事。這都是平時姥姥再三告誡我要避之再避的。
而從剛才那個經歷來看,我似乎自身也陷入了某種麻煩的狀態。更麻煩的是我的麻煩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得出來,並且幫我解決的。
連姥姥給我的珠子串都阻止不了的“那種東西”。
後悔了……
早知道會碰上這種事情,我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用電視和影碟來打發掉我那些閒得發慌而滋生出來的“浪漫”意識,而不是站在這裡對著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詭異遭遇發呆。我甚至連一個能分擔掉我心裡頭那些瘋狂滋生著的恐慌的人都沒有,什麼都擺在眼前,什麼又都得靠猜測來判斷,那些雲裡霧裡的東西……卻還得擔負起別人對我的企求。
這叫什麼事兒呢……
琢磨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再次把手伸向那個直愣愣看著我的男人:“來,起來……”話還沒說完,他的視線忽然從我臉上移開,轉向我的身後。
“來……了……”僵著脖子,他道。聲音沒的讓人脖子根一陣發毛。
下意識循著他目光朝我身後望去。身後是門,門外是走廊,走廊裡什麼都沒有。我的心卻沒來由一悚:“什麼來了?”
沒回答我,依舊直盯著我身後那扇空空的門,男人一張瘦削的臉在車身一波波的搖晃中忽青忽白。
“什麼來了??”不知道是為了讓他聽清楚還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我一下子聲音提高了八度,結果反被自己的嗓門給嚇得一個驚跳,我條件反射似的一竄身猛撲到房門邊。
這當口就聽到走廊裡一陣輕輕的聲響:
“啪沙……啪沙……”
好象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
慌亂間瞥見一道瘦瘦長長的影子朝門的方向慢慢移了過來,我只覺得腦門心轟地一熱,抓著門用力一推,在那影子移到門口中間的瞬間一把鎖住了包廂門。
鎖完時心臟跳得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到這個地步。明明我都沒看見外面那影子到底是誰。
吸了口氣抬起頭,冷不防又被眼前突然撞進我眼裡的一道人影給嚇出一層冷汗。
然後才看清那人影是我自己。整扇包廂門的背面原來是一人高一扇大鏡子,也不知道是哪個變態這麼設計的,居然正對著別人睡的床安那麼大面鏡子。鏡子清清楚楚照出我一張臉。也不過就是十個小時多點的時間吧,我的臉狼狽得竟然像得了好長一場大病似的,灰白灰白,比死人好看不到哪兒去。忍不住伸手朝臉上摸了摸,就在這時,那面鏡子突然間一陣顫抖。
“嘭……嘭!嘭!”
隨之響起的是門被撞擊的聲音突兀得讓我連著倒退幾步,一下子撞在身後的茶几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誰!”大聲問了一句,一邊伸出手抓向床上那個男人。
下意識想依靠些什麼,實在是緊張得已經有點頭腦混亂了,抓上去後卻感覺什麼地方有點不對,我朝他看了一眼。
床上那男人的目光沒有看著我,也沒有看著門。
直愣愣睜著雙美麗的眼睛對著天花板,那眸子裡是無光的,感覺不到一點生命的光澤。
我全身一冷。迅速把手探到他鼻子下,這時門上的鏡子再次一陣顫抖:“嘭……嘭!嘭!”
我腿一陣發軟。
鼻子下探測不出他的一絲氣息,他死了……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