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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養心殿中.拜謁君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何,死而為何,只知每日埋頭苦幹,到頭來生如塵埃,去如流星,不帶走絲毫留戀,可嘆天地之間生命如此不堪不擊,誰的榮耀?誰的悲哀?

袁承天將那清兵長官的說話聽得清楚,只見那長官形貌也是漢人,不是滿洲人——卻不知為何對自己族人冷漠無情,——非但冷漠無情,還任意摧殘,彷彿有著不世之仇!袁承天見那長官揚鞭再打,心中氣惱,便身子躍前,一把奪下那清兵長官手中的長鞭,這一下出乎意料,險險將那長官從馬背上直掀下來。這下這清兵長官勃然大怒,嗆地一聲從腰間抽出腰刀不由分說向著袁承天頭腦直劈下去,看情形是要一刀斃命。

碧兒見了,大聲道:“袁師弟殺了這狗官兵,莫手下容情!”鄭蕭蕭也惱恨這人行為不堪,心腸惡毒非人也!所以也附合要袁承天莫要留情。這清兵長官幾曾見過敢忤逆長官的人,今日這男女竟然口出狂言,誅殺自己,這豈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下刀更狠,心中暗想待我殺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再行拾掇你們兩個丫頭,讓你們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到那時讓你們後悔都不及。

袁承天見刀來,也不躲閃,左手食、中兩指倏出夾住這刀身。這清兵長官腰刀竟難動分毫,想要砍殺袁承天比登天還難,臉色一時漲得紫紅,想要撤刀不要一時又覺得臉上無光,因為身後還有不少清兵屬下,這樣你讓他情何以堪;待要抽刀卻被人家二指夾挾難動分毫,只氣得虎吼一聲,飛腳向袁承天下陰踢去,已是喪心病狂,無所不用其及。袁承天再不念什麼天地仁慈,心想:此獠留著只會禍害天下無辜百姓,索性一掌拍死他,以免為害人間。他不再猶豫右手掌正中這廝的頭腦,登時悶哼一聲都做了帳,餘下清兵見這少年竟敢出手殺害官長,形同忤逆造反,便喊聲殺衝將過來,揮刀舞槍向袁承天他們砍殺。袁承天手起掌落,身形起落之間又殲殺幾個窮兇極惡之徒,再回頭只見碧兒和鄭蕭蕭也殺了幾名官軍。袁承天這時豪情勃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幾達數里,只震得樹葉簌簌而落,可見他中氣充沛,再無後顧之憂,身形到處又殺幾名官軍,但覺這幾日胸中鬱郁盡消,心情暢快,竟有種與古人同行的感覺,想那李太白之《俠客行》: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心想今日大是大非,得償所願,看將來之域內竟是誰家之天下?只要漢人再接再勵,那麼將來這天下未始不會是漢人之天下也!

被這幹清兵押解的百姓見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揚,不想也有今日,頓時都覺得他們是英雄!眼見這些官軍死亡殆盡,死屍翻滾,忽有野狼嗥叫,只見從樹林山石後竄出來,上前叼食這樣屍身。袁承天本要阻止,只見碧兒走來說道:“袁師弟,他們生前作惡,現在這下場不是正好麼?讓這些生靈果腹不比讓它們去傷害無辜的好人強麼?”鄭蕭蕭也道:“袁大哥,你要知道惡人不死,好人難活!所以上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袁大哥,從來世道艱險,人心如鬼,所以在世上莫要相信任何人!”袁承天道:“在這世上,師父待我己出,所以掌門大師兄縱然有種種不是,我也似乎不可以傷害,因為……”他沒說下去,因為大師兄傅傳書是師父的孩兒,自己怎麼可以傷害他?可是如果將來他做出人神共憤,天理難容,有失民族大義的事呢?難道還一味遷就於他?當然他不能說出大師兄的身份,否則他便在崑崙派無立錐之地,只因為他孃親可是白蓮宗的白蓮花,在所謂名門正派眼中是為魔教妖女,不為認可;所以他的身世不可以為天下人知,否則他將難以安身立命;所以以他這位小師兄的身份只有衛護於他,不讓崑崙派自墮威名,那樣的話他更加對不起師祖林正眠?天下失道,如果無人擔當正道,天下英雄何以克當?

此時眾百姓對他們千恩萬謝匆匆而去。碧兒望著他們走遠,口中說道:“苛政猛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