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羽緩步踱至凌柏面前。凌柏自始至終低垂著頭頸,瞧不出面上表情,然隨著他的逼近,垂於膝上的兩手不自覺地抓捏成拳。
“凌柏,我來問你,你可得想好了再答,不要自己打了自己的嘴。”龍羽冷道。
“你有什麼資格審問我?”凌柏扭臉冷笑。
“大人!你是否答應過龍某,自現在始,由龍某來代您問訊?”龍羽回身笑道。
“我答應過?”府尹側目向身旁師爺。
“大人才是說過。”師爺點首。
“啊……既然本官答應了,那就這麼辦。”府尹乖覺道。
“大人!小的抗議!他憑什麼代您問案?”凌柏叫屈道。
“本官都當眾答應了,自現在始,他問什麼你答什麼!是非黑白自有本官定奪,再有微詞本官就要行刑了!”府尹喝道。
“是……”凌柏認命地低了頭。
龍羽微微一笑“你才說,你們是在你家老太太過世後的次日清早才趕回的?”
“是!”凌柏乾脆道。
“是誰去通知的你們?”龍羽目灼灼道。
凌柏略遲疑了一下。“是……邢嬤嬤。”
“當時你們身在何處?”
“我們能在哪兒?自然是在莊上!”
“她幾時到你莊上的?”
“幾時……記不得了!反正當時我們都已經睡下了,應該是半夜吧……得了訊息我們連夜趕路,凌晨才到的家中。”
“這都是實話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龍羽眯目。
“青天大老爺在上!小人說的句句是實!”凌柏跪直身子朝上叫道。
“好!”龍羽點頭,向堂上拱手道“大人,據我所知,凌家的田莊地處鳳鳴山下,離京最快也要一天的腳程。依凌柏所言,他當時人在莊上,如果邢婆子是夜半時分到的田莊,那麼,就是車馬再快他們也不可能在天亮時就趕回京中。”
“大膽刁民!竟敢睜著眼睛說瞎話!鳳鳴山距此幾百里路,你等怎麼可能在深更半夜裡僅用數個時辰趕到京城?前番聽你說得悽楚,本官險些教你騙了,不想你是這般奸壞之人!來呀!給他嚐嚐棍夾的滋味!”
“大人……大人饒命!”凌柏撲在地,早有左右如狼似虎的公人一把摁了,十指夾於夾棍中。“大人!小的句句是實絕無妄言哪……啊!”隨著兩個公人一使力,凌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
“大人!小的記錯了……記錯了!是向晚時分!”凌柏哭叫道。
“停!”府尹一揮手。
“邢婆子是在向晚時分到達,那麼她得是清早就起程的了,照你這麼說來,她是在老太太還活著之時就趕去給你們送信?她一早就料著老太太一定會死?”龍羽擰眉笑道。
“不是……我……我什麼時候說過她是去通知老太太死訊的?”凌柏跳了起來。“大人!邢嬤嬤是奉老太太命令召我跟大哥回京的!說家裡出事了,老太太找我們回家相商。我們是進門才發現老太太已經……我們回來趕著去見她,叫門也不應,我們破門而入這才發現……她老人家已仙去多時了!”凌柏裝模作樣作失聲痛哭狀。
“你方才明明說是得著老太太死訊趕回的,料想不是我一人聽見。大人可曾聽見?”
“不錯!我們都聽得分明。”端坐在旁的老者忽道。
“大膽凌柏!你的供詞如何前後不一?”府尹喝叱道。
“不是……不是的大人!小的方才是慌亂之下口不擇言沒說得清楚!您也聽見了,方才明明是姓龍的言語誤導小的,大人明鑑哪!”凌柏伏在地叩頭如搗蔥。
“嗯……慌亂之下語言失誤。雖然牽強,倒也不是全沒可能。”府尹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