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地結交了蘇遇,成功地升職,他一方面深深地唾棄自己,一方面知道這是一個捷徑,如他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在職場太難出頭太難混,可這一切都不夠,遠遠不夠。
這也是為什麼蘇遇搶了他女朋友,他卻無法正大光明地搶回來的原因。
在面對蘇遇時,他的心他的人格就已經矮了人家一大截,他能做的只有希望他愛的那個女孩兒沒有被繁華迷了眼,經受的住蘇遇的誘惑,又受他的誘惑回到自己身邊。
可現在她告訴他,她的媽媽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她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
他就看著她,彷彿腳踩祥雲,帶著微笑飄然而去,離他越來越遠。
他苦澀地笑,原來他們至始至終都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
從演播廳回去之後,寧靖頭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腦中光怪陸離地閃著一個又一個他們過去的情節片段,人物扭曲誇張,像是一幅幅梵高的畫卷,消瘦著臉O成一張大嘴巴向他喊著什麼,他卻什麼都聽不清,伸出手來抓,彷彿觸碰到一團煙霧,穿過去就消失不見,他感覺什麼東西要失去了,撲上去要抱進懷裡,撲了個空,只抱到一團煙霧,整顆心頓時彷彿空了似的,怎麼填都填不滿,空虛的恨不得一刀子捅在自己的心上,甚至感覺就連捅上去都沒了痛覺,只有一個黑咕隆咚的窟窿。
他想醒來,身上卻彷彿被壓著一座沉重而巨大的山,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半夢半醒半昏半沉,想動動不了,想哭哭不出來,迷糊間手碰到手機,只覺得從內心間突然湧出一陣渴望,待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打著點滴,一滴一滴,就像時間的沙漏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病房內空蕩蕩冷冰冰的,窗外漆黑一片。
他望著窗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冷過,從心臟透到外的冷,冷得他渾身發抖直打寒顫,他甚至咬牙都控制不住上下牙齒打磕的聲音,冷得在病床上蜷縮成一團,很久不曾哭過的他,趴在床上,被子蒙著頭,像只小獸一樣低聲嗚咽,那哭聲彷彿已經是痛到極致。
他不知道自己好好的日子是怎麼了,明明很幸福美滿,什麼時候這些東西就像發生了化學反應,一切的一切都變了,他想要房,想要車,想要地位,想要她崇拜安全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變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些畜牲不如的想法,那一切道德底線都從他心底消失,他接觸的環境和人群告訴他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每個男人都會做的,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他現在什麼都有了,有房、有車、有地位,可他卻活的更加不快樂,每一天都像是在熬日子,熬的他快要崩潰了,就像一根已經緊繃到極致的弦,他快要崩潰了。
鹹澀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落入滿是消毒水味道的棉被之中。
沈年華捧著書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
蘇遇抽出她手上的書,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笑著調侃,“看了三個小時了,還是這一頁,這麼晦澀難懂?”
她心一跳,別過頭去心不在焉地笑。
蘇遇穿著居家服,坐到她身旁,順勢將她摟到自己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兩人偎依而坐。
她將書收起,放在桌几上,身體下滑蜷縮躺下,頭枕著他的腿,閉上眼安靜地睡著。
蘇遇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動作輕柔,也不知他在想什麼,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見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和時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蘇遇的手從她柔軟的髮絲上轉移到她臉上,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唇,然後笑著問:“是不是很擔心他?”
沈年華心陡然一跳,甕聲甕氣地否認,“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