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妍看著車快到站,不得不伸手叫他,「到站了,你昨天很晚睡嗎。」
許勁知醒來看了眼周圍,抓了下頭髮,說話都透著股懶,「昨天晚上秦遠贏一把贏一把的,只顧得打遊戲了。」
下車往前就是衚衕口,倆人沿著走一段就該各回各家了,孟妍想著讓他早點回家補覺,在路口分別主動說,「那,我就回家了。」
他低低應了句,「嗯。」
許勁知站著沒走,看著她背影漸行漸遠,直到人推開那扇深紅色的大門。
他今天在大殿跪在蒲團上,側頭瞧了眼身邊雙手合十虔誠許願的姑娘,他不求金榜題名未來富貴榮華,許下的心願也很簡單。
只有一句。
願她平安。
……
孟妍回家往床上一躺,手裡拿著那支簽,簡簡單單的一支木籤,她卻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麼就是個下下籤呢。
她看著上頭的簽文,「衰木逢春少,動身無所託,百事不亨。」
百事不亨,聽著就夠糟糕的。
她越看越想嘆氣,最後起身把這支簽放抽屜裡關上,眼不見為淨。一支簽而已,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不見得靠譜。
佛祖那麼忙,說不定他弄錯了呢。
她自認存了那麼點私心。
今天她騙許勁知說這是上上籤,是想讓他也認為這是段天賜的良緣。
「……」
孟重陽雨天摔那一下,胳膊的傷應該早就好利索了,卻也一直沒開店,每天變著花樣做飯都快成大廚了。
中午孟妍被叫下樓吃飯,電視機裡播的法制欄目,播裡面有個大爺被騙了十萬塊錢。
她不感興趣,手裡端著碗米,夾了一筷子青椒肉絲,「爸,你說城南那廟,也不見得靈吧。」
孟重陽給自己舀了勺湯,頭也不抬就說,「靈的,都說靈得很,我才專門去那兒求的。」
孟妍低頭吃了口飯,心裡默默唸叨,不靈不靈不靈,我說不靈就不靈。
孟重陽看電視看得認真,忽然問她,「這些騙錢的,如果報警的話,現在這社會能抓著人嗎。」
「一般應該都能抓著。」她吃完最後兩口,把碗放桌上。
孟重陽看她吃完了,拿筷子指了指說,「鍋裡還有,再加上碗。」
「吃飽了爸。」孟妍拿起手機,現在時間是中午一點多,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沒。
她隨手打了句,【吃飯沒。】
等了會兒沒回,那應該就是還睡著。
許勁知回來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房間窗簾都是拉著的,剛醒還以為天黑了。
他伸手在旁邊摸兩下手機,沒摸到,一時也想不起來睡覺前放哪了。
這覺就是越睡越不夠,沒有到頭的,他過了會兒才起身從房間出去,秦遠在外面看電視,音量開的不大,他在裡面都聽不到。
許勁知剛睡醒的特徵就是健忘,什麼都找不著,對著沙發上的人說,「我手機你看見沒。」
「桌上。」秦遠朝前面遞了眼。
他順著往那兒看,過去拿上手機給她回了句訊息,不出意外,半天沒人應。
可能是又要下雨,屋裡有點悶,許勁知出門去了陽臺,那把破舊掉漆的紅椅一直放在那兒,他上去坐著,透過前面那扇窗戶,正正好好能看見她。
孟妍在屋裡拿著噴壺挨著給窗臺上幾盆綠植澆水,身前左右兩扇窗戶大開著,抬頭就能毫無遮擋看清窗外的人。
這場景好像和冬天夜裡的見面有的一拼,他胳膊曲著搭在兩邊扶手上,指節自然垂下,微仰起頭,故意發出點聲音叫她,「餵。」
作者有話說:
衰木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