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壽澤院裡的小廝侍從說王爺從沒這樣體貼過誰。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照拂我日常生活起居的喜雲,都似走路生風。
我倒沒有類似情緒,反覺烏雲罩頂。身份由貴客變嬌客,實在有些適應不良,特別是當我走出壽澤院,遇見王府下人,他們臉上誠惶誠恐的表情,更是令人渾身不自在。
我現在只想找個王府裡僻靜處,獨自呆一會兒。偏偏,天不從人願。
迎面走來一群宮裝麗人,個個簪金戴銀,香風撲鼻,人人身邊都伴著一兩個丫鬟,陣仗之豪華龐大,讓人瞠目。
我忍不住咂舌,嘖嘖,全是數一數二的美女。豔麗逼人型,清秀可人型,柔婉依人型,哦哦,還有一個盛氣凌人型的殿後。
令我想起怡紅快綠、鶯歌燕舞的大觀園怡紅院。那裡頭住著各色女子,嫻淑的、佻皮的、嬌俏的、潑辣的悉數為圍著一個寶二。可惜,最終沒有幾個落得好下場。
眼前,這些迎面而來的女子,亦全都為一個男人。而此人,卻絕無寶二的溫柔體貼。跟著寶二,至少他還懂得憐香惜玉,軟語溫存。可是她們的男人,是無法忖度的邪魅男子。他不是無心,而是,他的心太深沉難測,不肯輕易示人,亦不肯輕易交付。
所以,這群美人,要在偌大王府裡生存下去,勾心鬥角之餘,若不結伴黨同伐異,日子大抵空虛寂寞得很罷?
只是,她們堵住我去路,不會是想找我麻煩罷?眯眼挑眉,望著人數甚巨的美女團,我暗暗揣測,她們該不會閒極無聊,打算採取人海戰術立下馬威,要我好看吧?
如果確有此意,實在奇蠢無比,且不說女人為難女人,頂頂難看,何況我現在可是一身翩翩佳公子打扮。
“你……就是優釋儺?”一管冷凝女聲響起,眾美人紛紛閃避,讓出一條路給盛氣凌人型格的女子。
我微笑,碰上一群由蛇蠍美女領導的草包美人麼?有待觀察。
“正是在下,不知姐姐是?”此女濃妝豔抹,看不出真實年紀,原想叫一聲“阿姨”,奈何人在屋簷下,還是莫惹惱地頭蛇母老虎。做人始終還是厚道些的好。
美人上下打量我,眼神睥睨,帶有自以為是的優越。
我保持微笑,不讓她看出我對她的傲慢與偏見其實不以為然。
怕,倒也不怕,只是有些擔心。倘使這群女人發狂失控,撲將上來,一人抓我一把……不堪設想,脊背透涼啊。
考慮到自己本已稱不上花容月貌的臉,我不落痕跡後撤一步,從容微笑。
這也是和優羅難學的呢。無論如何,都要保持一種祥和淡定的優雅,決不教敵手看出此時此刻的心思。
“大膽刁民,見著我家夫人,還不行禮?!”扶著錦衣美人的紅衣丫鬟一聲冷斥,典型仗勢欺人的惡奴。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在心裡唸佛。狗眼看人低,今日我算領教了。
“夫人好。”我淡淡一揖。從善如流,尊重女性,這是多麼好的美德啊。
“哼,果然有些俊俏姿色,難怪能勾引得王爺收你做了男寵,終日貪歡,不務正業,終至舊疾復發。”錦衣螺髻的傲慢美女鄙夷地指責。
什麼?我幾乎腳下打跌。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很好,這下又教我見識了何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還有什麼話說?”美女冷冷問,當家主母的氣勢十足。
“在下無話可說。”說什麼?我是女人,同你丈夫除了醫生和病人關係之外,不過是主客關係罷了?還是解釋,壽王爺千歲沒有夜夜與人被翻紅浪、雲雨消魂?亦或是十分有義理、義正詞嚴地駁斥她“信口雌黃、一派胡言”?
“那你承認是你狐媚惑主嘍?”美人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