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當時只是一個孩子。
當我的阿瑪告訴我我將被送進宮陪伴那個我沒有見過幾次的爺爺的時候,我腦海中電光火石的想到的是——或許我的命運已經開始改變了。
三哥也坐在一邊,對我微笑。我敏銳的感覺到似乎這個決定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勞。
我並不感激他。
從阿瑪書房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站在簷下,下人為我披好外衣。轉身看到三哥也出來,就與我一同走。
默默走了幾步。三哥忽然低聲說:“弘曆?”
我對他微笑:“三哥有什麼事麼?”
他停下了腳步,認真的看著我,說:“宮中不比家中。弘曆要諸事小心。”
“……不過也不要太拘謹了。”他又趕緊補充說。
神色中全然是關心。
我垂下頭去,差點笑出來——我不適應他這樣的溫情脈脈,好象太假了。
他忽然伸手拖住我的手。手心很溫暖,指尖很涼。他就那樣用掌心裹住我的手,將指尖微微向外張開。
我忽然笑不出來。抬起頭看他的臉。
我不得不說,他是我一生之中,見到過最漂亮的男人。雖然我一向覺得漂亮對一個男人來說不算一個褒義詞。
他死得很早。
死的時候據說還是和平時一樣的神色。
但我始終記得那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他停在庭院中,握住我的手,小心的讓我只感覺到掌心中的那一點溫暖。
怎麼辦?額娘說他是我的敵人。
仰起面,對他微笑。
“對不起。應該說,是我選擇成為了你的敵人。”我在心裡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