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著她一起進了電梯。
一起下樓。
一起站在小花園裡。
「吃冰淇淋麼?」小喻爺要哄人張口也就是買吃的。
想給她買好,幫她拎到家門口,讓她洗好澡在過熱的暖氣房裡來一口,沁心涼。
她從前喜歡這樣。
可小姑娘搖搖頭。
腳尖磨著地上的碎砂石,半晌,悶悶地說:「就這樣吧。」
高高的男人彎下腰想看看她的眼睛,可她躲著,還伸出爪子推他一下,不讓瞧。
「鬧鬧。」他不放心,握住了她的上臂,將人固定住,「你想聽聽我的意見麼?」
彭鬧鬧想了想,啞著聲問他:「有沒有危險?」
有沒有危險,成功率是多少,這些問題對於大夫來說是最沒有準確答案的問題。他們沒有辦法保證,因為一句話下來如果後邊翻轉了那就意味著要吃官司。
所以這幾年大夫的話越來越少,說話的時候看見家屬或者病人劃開手機就趕緊讓收起來。
生怕被拍了影片錄了音。
但喻蘭洲卻沒有避諱鬧鬧的問題,他知道,她問出來也很難,他的處境她比誰都知道。
這個人,用畢生所學做擔保,告訴她:「沒有。」
很利落的兩個字。
肉眼可見小姑娘的肩膀鬆懈下來。
因為這兩個字,她心裡無邊的擔心頓時少了一多半。
她給了句準話:「那就隨她吧。」
說著眼就紅了,小聲喃喃:「妹妹說她不結婚,也不會有孩子,以後我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死死忍著要哭的感覺,妹妹都沒哭呢。
不得不說,彭靜靜是喻蘭洲見過最剛的女孩。
她確實,把所有方面都想透徹了。
「如果你不願意……」喻蘭洲還是那樣彎著腰鎖著小姑娘的雙眼,試圖找尋一個更好的辦法,一個能讓彭鬧鬧接受的辦法,他覺得這丫頭有點過猶不及……
然後,在樓下昏暗的路燈下,小姑娘翹著嘴巴抬頭瞪了這人一眼。
「……」喻蘭洲失笑,「我是說過要尊重她的決定,可這不是一件小事。」
「那當時她鬧著不肯治療也不是小事。」
得,小姑娘算帳了。
可他心裡喜歡,喜歡她這樣與他說話的模樣,什麼都放開,都不要緊,他只問:「你真的想好了麼?」
現在整個彭家是這丫頭在拿主意。
就見彭小姑娘揪著手:「我不想因為我,讓她後悔。」
喻蘭洲的手輕輕落在她的腦袋上,揉了兩下。
那個弧度完美貼合他的掌心,一絲縫隙也沒有,那細軟的髮絲眷戀地纏著他的手指,叫他離開的時候很不捨的。
難得乖乖讓他摸腦袋的女孩忽然動了動。
「你有什麼要跟我說嗎?」彭鬧鬧啞著聲,仰著腦袋,直直看著這個男人。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她在給他一次機會。
「給你買了個小豬的杯子。」喻蘭洲想了想,「明天拿給你。」
這丫頭轉身就走。
「鬧鬧。」他馬上拉住,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有,我有很多。」
夜裡的風很涼,沒一會兒女孩的臉就被刮紅了,男人伸手撫過她的臉頰,然後禮貌地拿開,告訴她:「但我不想在這時候搶你的時間,我可以等,沒關係,等彭靜靜手術完,我們找個時間,談談好麼?」
喻蘭洲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小姑娘突然柔軟了下來,彷彿是卸下了一半的刺,乖兮兮地點點頭,應他:「好。」
作者有話要說: 親身體驗過想把大夫的話錄下來回家按照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