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容靜默片刻,道:“好。”陸雲要找她,只會談塗氏和分工的事情。她們母女的要求和想法與她的絕對不同,結果不過是彼此不快。
陸緘就不再說話,取了帕子把臉上的水珠擦乾,走了出去。林謹容洗漱完畢,坐到照臺前褪去釵環,忽聽陸緘在床上低聲道:“待到祖父發話,三嬸孃必然會怪你怨你,請你……看在我的面上,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林謹容訝異地停下手,回頭看向陸緘。他第一次,和她這樣明確地說,請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與塗氏一般見識。
陸緘靠在床頭,低頭專心地看著手裡的書,好似說話的人不是他。
林謹容很快答道:“我不是愛生事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都安安靜靜,和和順順。但我不知姑母會如何,也可能勸不住。”她可以不管塗氏,但林玉珍不是善主兒,可以任由塗氏騎在頭上隨意折騰。
“嘩啦”陸緘翻過一頁書,抬眼看著她,“那不干你的事。”
林謹容把髮髻打散,專心專意地將頭髮梳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你心裡有數就好。”
陸緘不說話,就一直看著她,半炷香後,他把書合攏放下,起身下了床,接了林謹容手裡的梳子。楊木梳入手溫暖,她的頭髮卻觸手冰涼。陸緘低下頭,垂眸看著神情寧順的林謹容,將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把她擁入懷中。
林謹容閉上眼,燈光透過她的眼簾,在她眼前留下一縷模糊的紅光。再一瞬,她的身子一輕,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裡,她聽見陸緘低聲道:“祖父、祖母都和我說過了,以後我會經常回家的。”
“說什麼?”林謹容有些費力地問。
陸緘把手覆在她的背上,將她推向他:“沒什麼。”
林謹容咬緊了唇,兩根手指觸上她的唇瓣,輕輕撥弄了兩下,便去掰她的牙齒,林謹容煩躁地張開口,一口咬住那兩根手指。
陸緘吸了一口涼氣,卻沒有收回手,只把另一隻手用力按住她的肩頭,讓她更大限度地貼近他。林謹容慢慢鬆開了口。陸緘卻一口咬在了她的肩頭上,先是咬,隨即是用力吸吮,疼得她輕呼了一聲,推了兩下推不開,索性抱著他的肩頭狠狠咬回去。
聚賢閣裡此時仍然是燈火通明,陸老太爺面前堆著高高一疊賬簿,他卻半點目光都不肯分給這堆賬薄,只淡淡地看著面前的陸建中。
他看得太專注,且時間有點久。陸建中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背心裡有一層薄汗,硬著頭皮道:“兒子已經教訓過宋氏了,雖是無意,但她實在太辜負父親的期望了。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多虧沒有造成大礙,不然兒子要被這粗心大意的娘兒們給拖累透了。人前人後都要抬不起頭來,更沒有臉面去見兄長。”
陸老太爺端起面前的茶盞:“你真的這樣想,就認為全是你媳婦的錯?你出了一趟門,回來以後家裡就變了樣,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這話不好回答。若是全盤否定,反倒顯得有些假了,假了之後反而倒似有問題一般。陸建中有些不安,掏出絲帕擦了擦臉上的細汗,小聲道:“父親,大哥不在家,改日您還得和二郎說說。再有此類事情,他該寫書信、或是讓長壽跑一趟親自把信傳到才是,省得誤事。多事情,往往就是壞在傳信的人身上。這些賤奴才,就沒一個省心的。”
人可以說是宋氏不安好心,故意不報陸緘病了的訊息,又想挑撥大房、二房生怨,夫妻離心;為什麼就不能反推,也可以說這是人家夫妻倆搞的障眼法嘛,真病假病,到底讓人送信回來沒有,其心何在,這都是問題。不然,怎麼手腳那麼快就把人給打發走了呢?
陸老太爺笑了:“你說的這個話很對。我會和二郎說。”
陸建中想過陸老太爺也許會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