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那豔陽天下,而不是在這月亮下;穿著一套纖儂合度、潔白高貴的婚紗,而不是穿身上這套出土文物一樣的加起來有幾十斤的禮服;在那綻開著朵朵鮮花的蔭蔭草地,而不是這冰涼冰涼的漢白玉地磚。有一個高貴英俊的紳士向我伸出……
冰冷的手……這隻冰冷而又有力的手把我拉跪起身,面朝那輪分外明亮的圓月,和那對青年仙逝的夫妻。
“我,愛新覺羅·玄燁,大清帝國的皇帝,今日願娶蘇麻喇為妻,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以天地為誓。”
這個自以為是,不尊重女性意願就“逼婚”的壞蛋!難道以為他是皇帝就不會被拒絕麼?哼,從小背誦三民主義的我是不會這麼容易對皇權屈服的!我猛搖我的頭,準備瀟灑地來句:NO!我不願意!
剛把頭偏到左邊,卻不自覺地對上了他的雙眼,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款款深情又帶有淡淡的哀傷,睫毛上還凝結著未乾的淚花,握著他的雖然約感冰冷的手,卻見他臉上泛起醉人的紅霞……呵……原來皇帝也會緊張……他在害羞麼?百年難見呵……於是我……
“我,蘇麻喇,蒙古人氏,乾清宮二品婉儀,今日願嫁……”直呼皇帝的名號可謂大不敬,死罪啊……我憂鬱不決。
“但說無妨,繼續……”他語氣急促,殷殷期待。
“蘇麻喇今日願嫁大清帝國的皇帝,愛新覺羅·玄燁,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以天地為誓。”我說得激情昂揚,把蘇麻喇三個字吐得鏗鏘有力,落地有音。老天啊,明鑑啊,是蘇麻喇出嫁啊,與我葉茉兒無關呵。
象是重新又活了過來,只見他深深籲出一口長氣,語帶揶揄:“姑姑可願擊掌為誓!”
難道他還不放心我毀婚不成?擊就擊,“啪”兩掌合為一體,猶如那兒時的記憶。
就象那春雨過後的新筍,他頓時來了精神。把我緩緩扶起的須臾功夫,臉上就掛上了平日裡人人熟悉地喜怒難辨的淡淡神氣。
清了下嗓子,面對著全體一直跪著靜悄悄的觀禮嘉賓。
“打今兒以後,在這乾清宮內,姑姑位同帝后,無外人在時,呼他為娘娘,有外人在時則改為婉儀。朕作此言,自是不把你們當做外人,但如若今日之事有一語洩露,哼,讓我查出來即處以極刑!你等明白?”
眾人齊聲應諾,誓死效忠。誰也沒多長一顆腦袋,宮廷禁忌都知曉,宮裡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都是這些人的入門功課啊。
“禮畢!”悠揚拖長的尖細嗓音結束了今晚了豪華“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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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縹緲緲,紅燭裡雉尾扇遮著赭黃袍。深深沉沉,丹陛間龍鱗座覆著彤芝蓋。
暖閣裡只聞得一陣氤氤氳氳,非煙非霧,撲鼻的御爐香氣,讓人身子也酥軟了半截。
原來暖閣中,早已擺設了這麼多吃的,被折騰一晚上已經餓極的我把什麼‘子孫餑餑’桂圓花生、甜點吃了個精光,還把那碗‘長壽麵’全嚥下肚,等玄燁換過衣裳進得裡室來,桌上大半食物已被我一掃而光。我看看空空的桌上,獨剩那合巹酒壺和酒杯孤零零地佇立中央, 我不好意思的對他抿嘴一笑。
“姑姑可有吃飽?”手執那金玉鑲嵌的酒杯滿滿倒滿一杯,他邪魅的對我笑望一眼,徑直自己仰頭吞下了那玉液。
嚇?不是要喝交杯合巹酒麼?這人怎麼這麼沒義氣!我都沒碰,端端地等他來一起喝呢。早知道先嚐一下,聞那味就挺香呢……
“不公平!我也要……”帶著濃香酒味的溫熱雙唇覆上了我的,一片醉人得溫熱,瞬時結束了我的喃喃抱怨。他的舌頭夾雜著酒液反哺進我唇齒之間,我被迫地喝下他度過來的液體,臉上頓顯嬌羞,這人怎麼可以這樣!不過,……唔……甜甜的酒味再加上他獨有的體味,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