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奴見過九公主殿下,琰世子請九公主過去坐坐。”
九公主想要否認自己的身份,一聽到“琰世子”三字,沒想隔得這麼遠,也能被宇文琰給認出來。
起身隨青嬤嬤來到下棋的涼亭。
宇文琰一改往常的頑劣模樣,審視著九公主:女子天生與男子生得纖弱,而九公主越發嬌柔,光從這體形一眼辯出男女。
素妍起身見了禮。
九公主徑直在一邊坐下。
宇文琰抱拳打了招呼,道:“你瞞著江小五那個老實人作甚?”
九公主先是一怔,隨後大笑起來:“那傢伙老實?”昨兒把侍棋給灌醉了。如果不是她換成白開水,下一個灌倒的便是她。連江家的老嬤嬤一眼就辯出她是女的,偏那個傻子,就當她是男的,還說她像個娘們。“他不是老實,他是傻子!”
素妍笑而不語。
宇文琰現在完全拿自己當江家的女婿。“他是個傻的,你還嫁他?”
九公主揚了揚頭,“他越不想娶,我還偏就嫁。那個傻子有趣得緊,居然說尚了公主,就夫不夫、妻不妻,長輩不長輩了,聞所未聞,駙馬那麼多,也沒瞧就怎樣了?”他若歡天喜地的接旨,她還輕看他呢,這回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反而歡喜了。
素妍斂住笑意,不緊不慢地道:“自來各候門府邸,講究要麼門當戶對,要麼高嫁低娶。這是有道理的。一旦尚公主,成親之後,君臣之禮為先,其次才是各家門內之禮,而許多公主是不需講究這長幼之禮。故而許多世家男子最怕尚公主。
若有真心應的,便是衝著公主的身份。世人常說,皇家少真情,便是那些百般討好公主的男子,有幾個是真愛公主?更多的是愛上公主帶給他們的榮華富貴、平步青雲。
傳達若是心甘情願地接受尚公主,反倒是我不認得的了。以我對傳達的瞭解,他一定會去找老候爺說情;再退一步說,要是老候爺不應,只怕他就會想抗婚、逃婚……”
九公主聽完,突然明白了什麼。
在遙遠而朦朧的記憶裡,曾經有一個女人拉著她的小手:“阿九,我的九兒,你該怎麼辦才好?娘就要去了,你要記住,皇家少真情,遇人只付五分真,留下五分給自己。身在皇家,只怕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個兒。你記住孃的話,討好你的定不是真心,而是看中你身份帶給他的榮華。你要學會用心辯明真偽……”
麗嬪,她的親孃。
那個女人不到二十五歲便香消玉殞了。
失去親孃的那年,九公主不過才六歲。看著親孃合上眼睛,看著戀戀不捨地拉著她的小手。
因為是公主,自打出生後。便由宮人、乳母照應,對於親孃她甚至沒有太多的印象,更多的是依賴於乳母。
麗嬪去了,她被交給德妃照顧。
德妃有自己的兒子,要打理的事亦多,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照應她。
她幾乎是在乳母和宮人照顧下長大的,因為會哄皇帝開心,深得皇帝疼愛,加上是最年幼的公主。又是皇帝中年之後得來的公主,自然更為偏愛一些。就如同皇帝喜愛最年幼的十一皇子一般。
九公主深深認同素妍的這番話,“正是因為他不想尚公主,我才覺得他是好的。”
素妍微微一笑,“在他喜歡上你之前,不要告訴他你是九公主。”
九公主面露喜色:“你們也會替我瞞著?”
素妍點頭。
宇文琰雖不知素妍打什麼主意,也點頭應承。
素妍道:“你能不能打動他的心。我可不敢保證。但我相信一句話,只要功夫深,鐵棒亦能磨成繡花針。萬事只要用心,總會讓他感悟到的。你是個有眼光的,傳達在西北沙場時,我只知他的武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