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市一院,腦外科病房。
這是六人一間的病房,一開啟門,濃烈的屎尿味就撲鼻而來。
這間病房中最裡面那張床的老大爺中風偏癱,大小便失禁。老大爺的家屬是一對兄妹,他們也不願意自己花時間照料,便花錢請了個看護大媽。
但那名看護大媽也不是很盡責,經常溜出去其他病房找老姊妹串串門聊個天,或是去外面瞎晃,搞得老大爺每次大小便經常都沒有人看顧,弄得滿床都是,整個房間臭氣熏天。
陳世賢就住在病房的最外側病床,離老大爺隔了一張床。
這裡滿屋子的屎尿味,病房裡其他病人跟家屬弄出的聲響,讓他已經好多天都睡不好覺了。
他的顱骨骨折傷勢比較嚴重,醫生預計他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恢復,現在已經簡單的能做一些恢復的運動了。
他的妻子剛剛才帶著女兒過來過,陳世賢不想讓她們在這種環境下待太久,早早的就讓她們回去了。
他的寶貝女兒茜茜哭著不想離開,看著寶貝女兒哭得撕心裂肺的可憐模樣,陳世賢就越發痛恨葉家村那群泥腿子。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黑色邊框眼鏡,梳著分邊油頭的男子皺著眉頭、捏著鼻子,來到了他的床邊。
這人是陳世賢的委任律師,名叫陸義。
陸義是長門市第一大律所榮升律師事務所的在編律師,40多歲,很擅長民事官司,特別擅長各種民事求償,在法律的框架中,為他的委任人爭取最大的”利益”。
這也是陳世賢聘請他的原因。
陸義很不喜歡來找這個委任人,因為這個病房的環境實在太差了,又臭又髒,還吵得要命。
所以沒有必要的事情要商量,陸義不會過來。
“陳先生,對方有提出和解的要求。”
陳世賢笑了笑:”那他們願意拿出多少錢和解?”
“三個人加起來總共拿出十五萬。”
“十五萬?”
陳世賢冷笑:”這麼點錢,還不夠你的律師費的吧,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陸義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
“我調查過這幾個人的家底,葉小天、蘇龍、家裡務農,陳白水,幫人打零工維生,這幾個人的不動產價值很低,葉小天跟蘇龍家裡的田在山上,面積也不大,不值幾個錢,陳白水就更不用說了,這三個人家裡標準的一窮二白,要求償,金額不可能高。”
陳世賢接過檔案,看也沒看直接丟還給陸義,冷冷道:“我說了,我最少要一百萬,少於這個數,我不會跟他們談什麼和解的。”
“但他們不一定能湊得出來這個數。”
“那是他們的事。”
陸義笑了笑:“那好吧,我盡力而為。”
看陳世賢沒什麼說話的興致,陸義把檔案放回包包裡就想離開了。
這時,最裡面那張床的老人突然發出了啊啊啊啊啊的低叫音,一股惡臭隨即飄了過來。
“哎呀!你又拉屎了!!不是幾小時前才拉過嗎??怎麼這麼多屎啊!!”
看護大媽尖銳誇張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陸義用兩隻手指頭捏住鼻子,厭惡的看了最裡面那張床的偏癱老人跟那個嘴巴沒停過,卻遲遲不願幫老人清理的看護大媽一眼,毫不掩飾自己嫌惡的表情。
不過出於禮貌,在離開前,陸義又問了一句。
“陳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陳世賢雙眼淡然的看著最裡面那張病床許久,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為什麼裡面那張床不是姓葉的住的?”
什麼姓葉的?哪個姓葉的?
陸義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