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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窮病要人命

午休時,馮姨跟葉然聊起了何山的故事。

其實也不復雜。

何山來自比葉家村更偏遠的地方,據他自己說,他是西北山裡走出來的,他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他也沒有結婚,平常都是自己一個人。

他在外面打了一陣子工,也當過一陣子兵,退伍之後,因緣際會地來到葉家村,平時就在村裡幫忙,農忙的時候幫村民乾點農活,不忙的時候跟著葉球葉小六他們跑車,就租住在平常他幫忙的一戶農家農舍裡,他不抽菸也不喝酒,平時生活很簡單。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何山在下田的時候,突然覺得腹痛難忍,暈倒在田裡。跟他一起幹活的農民趕忙把他送到了衛生室胖子又把他轉診到了縣裡的醫院,醫院檢查出他患了肝癌,已經是晚期了。

肝癌就是這樣,平日很難發現,一旦發現,很多已經是無法挽救的地步了。

縣城中的二甲醫院對肝癌也沒有太好的方法,只能建議他轉診去大城市的醫院接受更先進的治療方法。

但縣城醫院的醫生也對何山老實地說,他治癒的希望…估計不大。

癌細胞沒有擴散,但侵蝕了整個肝臟,伴隨著各種併發症。醫生還能說到希望……

希望,其實這已經算安慰人的話了。

癌症中晚期能有什麼希望?

何山自己上網查了一下肝癌的資料,大概瞭解了一下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並不大,所以何山出院後並沒有再去找什麼大城市的醫院救命,而是選擇直接回家。

對於何山這種平常幫人打工維生的人來說,肝癌這個診斷已經幾乎宣告了他的死刑。

就只是在縣醫院治療這幾天,何山就已經把他這些年努力攢下的積蓄花得七七八八了。主治醫生知道他就是個普通農民,所有的治療都已經儘量幫他省錢了,但這個病依然把他原本簡單的世界破壞得千瘡百孔。

這世界,對窮人並不友善。

何山很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或是他從小已經習慣了這個事實。

出院後,他並沒有選擇回到西北老家,而是選擇回到了葉家村。

他說這裡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友善的地方,他想埋在這裡。

之後,何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無力,他的肚子也開始出現了腹水的症狀。何山經常因為腹脹引起的噁心而無法進食,睡覺也因為腹水的擠壓而很難入睡,而且經常因為腹水擠壓內臟而痛到醒過來,吃不下睡不著,導致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這樣的身體,農地裡那些賣力氣的活自然是沒有辦法作了,甚至他現在連走路都有些吃力。

何山就住在原來他住的那間小農舍中,靠那些口服的止痛藥來熬日子。

身上沒錢買藥了,何山就會出來找點活幫忙幹,村民也儘量都會給他一些零散輕鬆的活。但何山的身體太虛弱了,好幾次日頭下他撐不住,在路上直接暈厥,都是好心的村民把他送到衛生室,胖子看他疼得厲害,心一軟,就幫他注射過兩、三次止痛針,緩解他的痛苦。

但衛生室裡用的止痛針都是些普通的消炎止疼藥,對癌症晚期的他效果不大,只能勉強緩解他的痛楚。而像癌症晚期使用的嗎啡、芬太尼這種管制藥物,衛生室是沒有的。

癌症到了晚期,癌症病人所經歷的痛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很多人就是無法忍受這種無邊無際的痛苦,而選擇從病房窗戶直接跳下去,一死了之。

何山用的止痛針,既不能用醫保,何山也沒錢付,只能衛生室自己吸收。

即使馮姨說過好幾次從她工資里扣,胖子也沒有同意,而是每次何山來的時候,他自己一邊抱怨衛生室虧損,一邊默默地拿出針劑出來給馮姨”行善”。

這倒是讓葉然對胖子有些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