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暮懸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
宋寧默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將木桌劈成了兩半。酒壺,酒盞,灑落了滿地。楚夕暮神色淡然,只輕飄飄瞟了一眼,才說道:“我沒忘。”寒光閃過,楚夕暮從椅子上飛身而起,面色不動的看著他的長劍,映出了自己的容顏。
“若我能逃過一劫,必定再與你共遊西湖,看遍這大好河山。”長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利落的插入了劍鞘中。宋寧默滿意的呵了一聲,“原來還是有點記性的。”楚夕暮卻是眉頭微蹙,“你劈了這桌子,如何飲酒?”
“酒後失言。”宋寧默踩在椅子上,支著劍柄,“這酒,不飲也罷。”
偶然看了三年前作的祭文,只能說這麼些年,我真的越來越心平氣和了……
第一百零四章 流年(二)
第一百零四章 流年(二)
楚夕暮淡淡瞟了他一眼,端起殘酒,一飲而盡。
過了片刻,才幽幽說道:“在這地方,我識得了一個人……”頓了頓,苦笑了笑,“這事不說也罷……”宋寧默也不追問,只應聲道:“若當真是牽掛著,等過些時候,再回來看看也不遲。”
楚夕暮只是搖頭,“如若有那麼一天,再說吧。”宋寧默收了長劍,打了個哈欠,“我乏了,可有地方安身?”“沒有。”楚夕暮不動聲色,“我只有一張床,素來沒有與人同床共寢的習慣。”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宋寧默嗤笑一聲,“也罷也罷,我在這外頭坐一夜便是了。”楚夕暮瞥了他一眼,“多餘的被子還是有的,你只管在地上將就講究,橫豎過了這一晚,這地方多半是不會再回來了,髒了也就髒了。”
楚夕暮的東西,從來就不喜被人碰。
宋寧默心知肚明,不過一路上馬不停蹄,著實是累了,也不再挑剔,套拉下眼皮子,“地鋪就地鋪吧,比無處安身來得好。”話音剛落,忽的問:“凌波呢?”“我叫他離開了。”楚夕暮眼底有淡淡的苦澀,“主僕一場,不忍見著他受我連累。”
暗夜裡傳來低低的嘆息聲。
駿馬一路上晃悠悠的,邁著小步子,優哉遊哉。
葉子衿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寒冷,咬著牙關說道:“這天可真冷”蘇明睿深深看了她一眼,“替我牽著馬韁。”葉子衿雙手縮在腰間取暖,聽了這話,有些不樂意了,“我可不會騎馬,萬一出個什麼好歹……”話未說完,心裡已連呸了三聲,雖說過了今晚這年就完了,可也不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但蘇明睿就這樣默默瞅著她,叫她有些心虛,於是只得說道:“我牽著就是了”不情不願的伸出手去,牽著馬韁,睜大了眼,努力看著眼前的小路,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帶到彎道上去。
驀地,她被蘇明睿一把帶入了懷中。而蘇明睿溫暖的雙臂,夾住了她的耳朵,雙手覆上了她冰冷的雙手,“還冷嗎?”葉子衿渾身一顫。哪怕是之前和陳文,除了時不時見一面以外,也沒有更多的舉動,可現在和蘇明睿……
明明是輕佻的作為,葉子衿卻眼眶微溼。
因為從小到大,就沒有人,這樣真真切切的抱過她。
哪怕前面任由寒風凜冽,這一刻,葉子衿心中,卻是春暖花開。她僵硬的身子一點點放柔了下來,微微一笑,“不冷了。”蘇明睿一直居高臨下的,留意著她的神色。見到她並未苛責自己的放縱,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心裡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所謂發乎情止乎禮,之前一直如此告誡自己。然而在見到她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時,還是忍不住想要擁住她。看來,是等不得了。年已經過完,也該是時候早些回燕京準備上門提親了。
雖說為了名正言順的迎娶葉子衿進門,和父母頗費了一番口舌,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