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還不快上?」熊民範說道。
何本澄道:「你糊塗啊,副千總有令,要放長線釣大魚。陳道長這幾日已經打探過了,這個曾奉先和當地的強人有瓜葛,他帶著銀子跑出去,肯定是要去找強人來替他出頭的。你想想看,他家裡有3000多畝地,他能捨得這樣一走了之?副千總的意思,就是要讓他跑,讓他去叫人來,然後咱們給他來個一鍋燴。」
「可是,千總是讓咱們盯著曾家的……」熊民範訥訥地說道。他說的千總就是蘇昊,副千總則是鄧奎,蘇昊給他們的指令是盯著曾家,而鄧奎則偷偷給他們下達了放虎歸山的命令。上頭出現兩個聲音,熊民範的腦子就有些不夠用了。
何本澄畢竟級別更高一些,對於領導的意圖領會得更為深刻。他說道:「千總有沒有讓咱們攔著曾奉先?」
「這倒沒有。」熊民範道。
「對呀,既然千總沒讓咱們攔著他,那咱們就讓他跑好了。有這3000多畝地留在這裡,你還怕他不回來?」何本澄道。
熊民範重重地嘆了口氣,不吭聲了。
曾奉先坐的馬車漸漸遠去,此時,曾家大院裡也開始喧鬧起來。有人開啟了院門,抱著包裹往外就跑。何本澄一招手,喊道:「兄弟們,上,別讓一個人跑了。」
熊民範等人早就等著這聲號令了,何本澄話音未落,眾人就從藏身之處沖了出來,長矛在月色下閃著寒光,直向曾家的前後門撲去。
「站住,哪裡走!」
熊民範大吼一聲,剛剛跑出院門的一名曾家小妾嚇得尖叫一聲,包袱一扔,就跪到地上了。
「好漢饒命啊!」那小妾大喊道,這黑燈瞎火的,她也看不清來人是誰,只當是遇著強人了。
「別動,動一動就捅死你!」熊民範揮起長矛在小妾面前晃了一下,隨後就扔下她,從開啟的院門衝進了曾家大院,其餘計程車兵跟在熊民範的身後,也沖了進去。最後進去的那人,順手把逃命的那個小妾也給拎回去了,一把扔在院子裡。
「官兵辦差,都給我站著別動!」士兵們舉著長矛,齊聲喊道。
正在院子裡狼奔豕突搶東西的人們一下子全愣住了,各種瓷器、字畫等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有個頭腦反應慢一些的家丁下意識地想掏傢伙反抗,刀子還沒舉起來,熊民範已經衝上前去,手起矛落,把他結結實實地釘在了門上。
「啊!」女人們看到鮮血從那家丁的胸前噴出來,嚇得鬼叫起來。所有的人都被鎮住了,再沒有人敢以身試法。曾家的家丁平日在莊子裡也算是威風八面的,但在正規軍面前,卻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志。何本澄只帶了十幾個人,就成功地控制住了局面。
「所有的人,各回各屋,不得隨意走動。你們幾個,把你們家裡的蠟燭都點起來。今晚之內,有敢於反抗、逃跑或者喧譁者,格殺勿論!」何本澄大聲地向曾家的人們宣佈著禁令。
等到蘇昊和鄧奎得到通報,來到曾家的時候,只見院子裡每隔幾步就點著一支粗大的蠟燭,照得各處都亮堂堂的,連只老鼠跑過都能夠看見。院子四周各站了幾名士兵,還有人端著長矛來回巡視。
與院子裡的明亮相對應的,是所有住人的屋子都黑乎乎的,仔細聽去,聽不到睡覺打鼾的聲音,倒是有些淅淅簌簌的小動靜。蘇昊知道,這是屋子裡的人睡不著覺,在偷偷摸摸地窺探院子裡的情況。有個別小孩子嚇得啼哭起來,當母親的趕緊用被子把孩子捂住,生怕這啼哭聲會激怒了外面的官兵,惹來禍事。
「趙衙役,曾奉先畏罪潛逃了,這件事當如何處理?」蘇昊回過頭,向跟在身後的趙華問道。
從聽說曾奉先跑了,趙華的腿肚子就一直在哆嗦。他不知道蘇昊會不會把這個責任栽到他的頭上,說是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