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了一場騎兵對步兵的屠殺,劉延慶被金兵趕入了金明池,淹溺踐踏而死。其子劉光國逃跑時還帶著前宰相王黼的愛妾。他雖然有馬,但逃到城外十幾裡處時,還是被金兵追上了。劉光國見逃不掉了,先殺了美妾,然後自盡。
與之相對照的是一位統領秦元,他帶著一些保甲,也就是連民兵都不算的治安隊員往外衝,迎頭遭遇城外金軍的鐵鷂子重甲騎兵部隊。看著對比懸殊死定了,可他奮勇力戰,居然斬關逃出。而此刻城中眾將能保持作戰,並且生存著的,只有張叔夜父子,他們在“神蹟”破滅後和金軍作戰,繼而與宋軍作戰,邊戰邊退,一直退守至內城城邊,成為軍方的唯一希望…
攻進城中的翰離不想著打了這麼多天了,應該縱兵下城,先快活一下,可他的建議卻被宗翰制止了。宗翰卻以為東京城裡有百萬居民,軍士也還有幾萬。如果縱兵洗城,一旦南朝皇帝率居民拼死巷戰,只怕他們這十萬人馬要有萬折在城裡。
翰離不想想也是,覺得宗翰說得有些道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真把宋人逼急了,肯定會跟自己拼命。於是兩人聯合下令。傳諭全軍‘嚴令所有軍士全部退回城上,有敢下城殺南朝百姓者。滅族!’金兵聞命立即退回了城上。
城頭上的金人也只是牢牢據守著城池,惟恐亂軍百姓奪門而出。饒是如此,無故自驚的宋軍民自相殘殺蹂踐而死的人仍是不計其數,雪地中處處是鮮紅一片,當官的這個時候紛紛易容,攜妻挈子的躲入陋室小民之宅,而走投無路的潰兵和城中的無賴潑皮趁機作亂。
金兵雖未下城,但東京城裡的混亂卻絲毫沒有減輕。外城的軍士百姓爭著往裡城逃,守衛裡城的兵將怕金兵乘勢攻打。也顧不得外城軍民的死活,強行把一個個城門關閉。城門外的軍士百姓拍打著城門聲嘶力竭地呼喊,慟哭之聲震天。
這個時候早已經無法控制城中秩序,城南放火的是金人,城中放火的是宋兵,城裡城外一片熱火朝天,可不能給城中的人一絲溫暖的感覺,城頭上的金軍俯視著這繁華的都市,雖然沒有貿然走下城頭。但閃亮的刀槍卻讓人膽寒。而本應在城池上與敵血戰的宋軍士兵們,此時卻已盜匪無異,敗兵亂軍四處遊蕩,搶劫富戶。殺人越貨,讓人心寒!
宋人的軍紀敗壞,賞罰不明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往往是冒死戰殺沙場的人並沒有受到厚賞,而那些並沒有親冒矢石的權貴親故門生卻得到厚賞與高官美職。戰場之上負重傷的往往得輕賞。而受皮肉之傷的卻得重賞。戰死疆場的不加撫卹,往往以逃亡論處。這樣弊端重重。想讓將士用命,本就難以做到,現在兵敗山倒,他們將往日的仇恨都發洩到了昔日的權貴身上,鬧得最歡就是那些在城上傷亡最大的部隊。
最近幾年汴京城禁軍缺額現象比較嚴重,只得從各地廂軍之中挑選精裝充任,這些兵一樣和上四軍分司守城四壁的重任。而那些將官卻多是從前東南應奉局的出身,這些人大多是權貴親故,根本沒有什麼能力和本領,只是濫竽充數,不過是混俸祿撈資本。
因此守城的官兵並不都是那麼上陣賣命的,平日這樣還可以,如今形勢危急,當兵的不打仗就是大事了,可是過去軍紀鬆散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往往是將管不了兵,兵不把將放在眼中,又是王宗濋這個蠢貨辦傻事。
這幾日,王宗濋見攻城緊,女真人蜂擁而來,命部隊上城防禦,可這些軍兵消極對抗,也是情急生智,他居然誑騙這些軍兵:如果助戰有功,每人賞金碗五隻,無官的升官,有官的連升三級。這些軍兵聽了大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眾人英勇殺敵,竟斬殺攻城女真軍兵數千人。
戰罷下城休息,哪知道剛才和女真人死磕之際心中所盼得的賞賜竟全數落空,升官的委任狀沒有看到,金碗也不見蹤影,軍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