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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午飯過後,莎莎拿了包也準備回本市的家,出門時她和我告別,我坐在床沿上問了她一聲:“晚上你不回來了吧?”

明知是廢話,她肯定會在家裡過夜。

莎莎當時站在門口,回頭看向我,我在逆光裡,和她目光對上,她“嗯”了一聲。

沒想到晚上熄燈的時候她卻回了宿舍。

那時我一個人躺在上鋪,寢室裡寂靜無聲,我兩眼看著帳頂,正在發呆。聽見有鑰匙開門的“嚓嚓”聲,把頭探出帳外,就見她推門進來,嘴裡還在喊著:“陳玉,來吃月餅。”

我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月餅。金黃色的餅皮,閃著鮮亮的光,幼滑甜香的蓮蓉,有著玉的色澤,似乎還帶著蓮子的清香,中間一枚小小的蛋黃,彷彿向日葵一般,被包在了心裡。

我直說好吃,她說:“這是今年產的湘蓮做的,是別人專門送給我外公的,外面買不到,肯定好吃。”

但前幾年我去上海過中秋,表姐從某個知名大酒店也訂購了這樣的月餅,每個價位都在三位數以上,卻再也沒吃出那時的味道。

中秋過後,第二天還是假期,她帶著我上街,那是我第一次領閱A市的繁華,就是在這條商業街上。

摸出手機,我站在街上撥通了莎莎的號碼,手機裡傳來有規律的“嘟—嘟”聲,沒有人接,說她暫時無法接聽。

我看著人潮,下午三點的太陽是雪亮的,有碎銀子一樣的光晃在我的眼裡,低下頭,我又撥電話,沒想到,通了。

不等她說話,我就叫她:“莎莎。”

“我在。”她輕聲回答,語調平淡,沒有一絲以前的熱絡,彷彿是涼涼的冰水,我的心溫驟然下降。

是不是我多心了?

頓了頓,我才又說:“還沒對你說過年好,也沒接到你的電話,我們……要不要聚一下?”不由自主,說出的話就猶豫了,猛然發現,自己怕見她。

見面以後,還能偽裝成若無其事嗎?

那是真正的在欺瞞她,和以前的隱瞞是不同性質的。

如果說,最開始兩年的隱瞞是由於說不出口,之後的隱瞞又是為了讓她心無雜念的和東霖在一起的話,那麼,現在的欺瞞,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欺騙,是不可原諒,也是不可饒恕的。

那麼,有勇氣對她說,莎莎,東霖現在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勇氣。

就像沒有勇氣告訴東霖我愛他一樣,我一直這樣懦弱的活著。

活在自己製造的陰影裡,卑微的,以為是善良,其實卻傷害了莎莎。

許久,她才回答:“你幾時有空?”

“後天我要去上海,今天……還是明天……你說吧。”話語忍不住的打結。

“明天吧,今天我有點不舒服。”她語調還是淡淡的。

“你不舒服?生病了嗎?”或許我可以拖一拖再見她,“……要不等我從上海回來再……”

她一下打斷我:“就明天吧。三點我在T大門口等你。”

我一愣,為什麼要到那裡見面?

“莎莎……”我還沒問出來,她已經回答了我,“我想回我們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

我猶在發怔,她又說:“那就明天見吧,我掛電話了。”

話筒裡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我舉著手機在街上站了好半天。

晚上很早我就上了床,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似乎是莫名的不安,其實卻是有源可循的。

東霖打來電話,我的語調悶悶的。

“怎麼無精打采的?我才走了一下。”他的語氣很輕柔。

“……莎莎約我明天見面。”我還是說了,只是沒告訴他見面地點,怕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