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去!”段瀟鳴怒吼一聲,剛想發作心中狂怒,卻見懷中人兒忽然安靜了。他低頭一看,原來,袁泠霜早已昏了過去。
當袁泠霜再次醒來,她已經身在段瀟鳴的大帳裡。
她撐開乾澀的眼皮,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大帳的穹頂,只是幾根大椽子支起,並無多少裝飾。北方大多為遊牧民族,逐草而居,終身以馬背與帳篷棲息,不似中原,屋舍樓閣,美輪美奐,富麗堂皇。
她知道段瀟鳴自小出塞,雖為漢人,其實,更類關外異族。照之前的情形看,更證實了她原來的猜測,他衣他族之服,言他族之語,方才與她短短几句對話,已顯生硬了,可見,日常並不多說漢語。
袁泠霜目光在大帳內巡視一週,未曾見到段瀟鳴的身影,只有一個女婢在旁。
才恢復了意識,胃中又開始翻攪。她難受地一皺眉,呻吟了一聲。
“啊,漢妃您醒了?”一旁的婢女聽到呻吟聲,忙過來看她。
“我……我……要……”袁泠霜強忍著腹中翻江倒海,左手撐在毛氈毯子上側身向外,右手捂在嘴上,話都說不清了。
那婢女倒是甚為伶俐,一見她這樣,早已將準備在一旁的缽盂奉上至她嘴邊。
泠霜自入沙漠以來,本就很少進食,剛剛被段瀟鳴搶上馬背狂奔,腹中能吐的都已經吐盡了,所以此刻雖覺得難受,吐了半天,終究只是吐了一灘酸水,對著缽盂嗆了半天。
婢女一邊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一邊焦急道:“漢妃您沒事吧?奴婢去請軍醫來看看您吧?”
泠霜被她扶著復又躺回毯子上,虛弱地擺擺手。
“那,漢妃您要不要吃點東西?”婢女一邊拿布巾為她擦拭著嘴角的殘漬,一邊問道。
泠霜依舊搖來搖頭,爾後,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來,這是她到這個地方以後,見到的除段瀟鳴以外的第一個人。
“大汗現在在外面處理事務,漢妃有什麼吩咐嗎?”
大概是因為見泠霜盯著她瞧,所以,婢女立刻含笑說道。
聰明人,分兩種。一種是自以為是的聰明。這樣的人往往不懂得斂藏自己,所以是最危險的。另一種,是真正的聰明,將自己藏得深深的,逢凶化吉。而眼前的這個,便是後者。這類人,即使你去看她的眼睛,看到的,也只是誠懇和真摯。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泠霜第一眼就不喜歡她,可能,是她厭倦了這樣的笑臉,讓她恍惚回到了臨安的宮廷。
泠霜心中一嘆,段瀟鳴的去向,她一點也不關心。
“你叫什麼名字?”泠霜已轉開眼去,審度一個人,一眼足矣。
“回漢妃,奴婢名叫小惠,是大汗派來伺候漢妃的!”小惠鄭重地對她以漢人之禮磕了一個頭。
“你是漢人?”泠霜是知道的,鄂蒙人不似漢人,沒有叩首行禮的規矩。故而有此一問。
“是,奴婢本是漢人。”小惠恭順答道。
“那怎麼會在這鄂蒙的軍營裡?”
“奴婢一家本是俘虜,後來容大汗開恩,方活了下來。”
“既然是俘虜,你一定很恨他咯!”泠霜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此鎮定,沒有半分畏懼怯懦。
“呵呵,怎麼會呢!”小惠一笑,道:“漢妃您可能還不知道吧,大汗素來寬容為懷,俘虜來的人質,從來不妄殺,都會留下來各盡其能,只要有才能,大汗更是會大力提拔,不會因為是俘虜出身而輕視,就像奴婢的哥哥,便被大汗留在身邊做事,奴婢爹孃早亡,只有這一位長兄。”
小惠本來熱絡以對,但是看到說了半天,泠霜臉色依舊一塵不變,清冷如常,便住了嘴,不再往下說了。
“從今以後,奴婢便是漢妃的常侍了,大汗怕漢妃不習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