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興說!叫人聽見,要殺頭的!”嬤嬤慌張地丟下了衣服跑過來捂住她的嘴,一臉驚恐。
泠霜扁了扁嘴,又嘟起來道:“那就給我燻二哥哥的那種味道,這麼多人,就二哥哥身上的味道最好聞,我要他那一種。”
嬤嬤聽了,又笑,道:“二公子用的是菖蒲草,是賤草,不值錢,哪能給小姐用,稍微體面點兒的人家都不用那個的……您還小,不懂,聽嬤嬤話,別胡鬧,乖啊!”
“嬤嬤騙我!我二哥用的,才不會是尋常東西呢!”泠霜爭辯道。
“是是是!那是自然的!不過二公子節儉,德操高潔,是老爺都誇過的,想來,二公子是因著這個,才用菖蒲的吧……”嬤嬤摸著她的頭,哄她道。
是啊,他自來節儉,不淫褻,不妄語,不忤逆,不悖德,知書守禮,是袁家最驕傲的兒子。
她剛懂事的時候,各家的小姐時常走動,結詩社,做女紅,說笑在一處。太常鄭大人家的兩位小姐與她走得最近,主要是因為兩家的關係匪淺的緣故。有一年春天,京城各個有頭臉的府裡的小姐一起去靈隱寺踏青,上香回來,在雷峰塔下漫步,她笑著對眾人說:“以後你們誰當了我大嫂,那便是這普天之下最不幸的女子,但是若誰當了我二嫂,那便是這普天之下最幸福的女子~!”
她那是正是半大的姑娘,卻還整日充作童言無忌的年紀,說什麼都口無遮攔。一群大家閨秀平日裡都是家教森嚴,陡然被個小丫頭的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一個個低垂螓首,羞紅了臉不敢抬起來。
京城裡誰不知道袁家的兩位公子,文韜武略,一表人才。只是大公子常常流連於秦樓楚館,薄倖名聲在外,嫁給這樣的夫君,確實是女子之不幸。
眾人盡皆沉默之際,卻是太常家的小女兒鄭婉芷輕輕一抿唇,淡笑道:“袁大公子和二公子分別排了倒數第一和第一,那,咱們的寧王該排在哪裡呀?”
鄭家的兩個女兒,是這麼多小姐中最有氣度的。姐姐鄭婉蘭最是個溫柔沉靜的性子,那年元宵,女眷入朝,在交泰殿裡,連皇后都誇她‘觀之有母儀之德’。這話自然不是白說的。鄭家的女兒,有一個定是要入東宮去的,另一個,似乎也達成了共識,便是要嫁到袁家的。只是鄭婉芷的性子卻是與姐姐南轅北轍,雖也是溫恭嫻雅,可卻不似姐姐那般低眉順目,她家的下人私下裡都說那二小姐是個女中丈夫,厲害著呢!連公子和老爺,有些事體上頭,也要問問二小姐的意思!
如今,但看她偏頭笑問,拿著帕子纖纖巧巧地託著腮,彎著眉眼,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地來問出這麼一句,當場就把眾人被壓下的這股子勁道給四兩撥千斤地撥了回來,已知那流言也非空穴來風。
泠霜也是羞紅了臉,待要反詰,卻被魏國公的孫女晏翡搶了話頭去,似笑非笑地低喃一句,道:“寧王,自然是集天下男子優點於一身的。”
一時間,各家的小姐紛紛執扇拈帕,掩起嘴來痴痴地笑起來。
泠霜一惱,面色如緋,站起來一跺腳,不依道:“翡兒!怎麼你也跟她們一道編排我!”
晏翡聞言,朝左右看了看,偏著頭對她無辜地眨眨眼道:“我有嗎?我不過說了句寧王怎樣,又沒有說你,礙著你什麼了?”
眾人終於有的撐不住,笑得三個五個捱到一處去,亂作一團。
泠霜面色酡紅,卻不肯服輸,當即脫口道:“看來,翡兒也是想要嫁人了。我家的哥哥有一個已經歸給鄭家的姐姐了,可還剩著一個呢,不如,容小姑給你說媒去?!”泠霜還愈發得意,將左右兩手各伸出食指來,在眾人眼前比了一圈,引得好幾個都笑得倒了下去。
“你……!”晏翡不禁氣得連指著她的手都發顫了,頓時臉紅如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