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雲、海天一線,對司徒晨磊笑著說:“小磊,你二表姐來了。”
司徒晨磊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表示。埋頭撥弄著自己手中的九連環。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這一個九連環。
司徒盈袖知道。他已經把手中的九連環拆了裝、裝了拆很多次了,依舊樂此不疲。
司徒盈袖笑著搖搖頭,轉身剛走上後廊的臺階,就見沈遇樂撂開後門的簾子走了出來。
“表姐,小磊好些了嗎?”沈遇樂每次來見她,都是這樣開頭的。
不僅司徒盈袖著急,沈家的每個人也都關注著司徒晨磊的狀況。
“好多了。”司徒盈袖每次都這樣回答。
但是這個“好多了”,也只侷限於司徒晨磊的身體狀況。
他依然不能認人,連司徒盈袖都不認得。
以前還會叫“姐姐”,現在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能說了。
沈遇樂探頭看了看依然坐在葡萄架下的司徒晨磊,知道並沒有好轉,搖搖頭,和司徒盈袖手拉手回到葡萄架下坐定。
采芹用碧綠色的大葉翡翠托盤送了兩杯清茶,還有兩份糕點下來,擺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
沈遇樂捧著茶杯在手中轉了一圈,並不喝,出了一回神,低聲道:“盈袖,你知道嗎?陛下點了慕容長青為主將,過兩天就要帶兵去北面換防了。”
司徒盈袖一怔,“不知道呢。”
這些日子她全副身心都撲在小磊身上,沒有功夫管外面的事。
“那兩人也沒有跟你說過?”沈遇樂往張氏和司徒暗香住的方向努努嘴。
司徒盈袖笑了笑,“她們很少過來了。”
據說張氏覺得司徒暗香性子跳脫,很是不滿,正把她拘在自己院子裡,要親自教養她。
對司徒盈袖這邊,則母慈女孝的戲碼不再上演了,司徒盈袖倒覺得輕鬆許多。
她爹司徒健仁打贏了跟魯伯爵府的官司,更加志得意滿。
如今聽說日日苦做,天天吃補藥,一心要跟張氏再生個兒子……
“其實這樣也好,不用天天笑得臉都僵了。”沈遇樂撇了撇嘴,“我娘讓我提醒你一聲,記得過兩天去京城外的十里亭去送一送慕容長青。等他回來,你們就該商議成親的事了。”
明年司徒盈袖及笄之後,就要嫁人了。
司徒盈袖看著司徒晨磊的樣兒,默然半晌,道:“……我不想這麼早嫁人。”
她一旦出嫁了,小磊就只有一個人了。
司徒健仁還活著,小磊不是孤兒,所以不能跟她一起去長興侯府。
而把小磊一個人留在這司徒府,司徒盈袖簡直想都不敢想。
“不嫁?”沈遇樂忙推推她的胳膊,“你別傻了。你不嫁怎麼辦?一輩子做老姑娘?小磊是男孩子,你也不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啊!”
“我是不能陪他一輩子,但是小磊如今的情形。你讓我怎麼能放心一個人出嫁?還有,我只想等小磊恢復了,滿十五歲成年之後。我再出嫁。這個要求,不算過吧?”這個念頭,已經在司徒盈袖心裡縈繞很久。
她今年十四歲,小磊十歲。
五年後,她十九歲,小磊十五歲,到時候再出嫁也不遲。
“小磊滿十五歲?那時候慕容長青都二十二歲了!你不是說笑吧!”沈遇樂瞪大眼睛。想讓司徒盈袖看清事實,“慕容長青已經十七歲了,再等你五年。他就二十二了!”
東元國男子十五歲就可以娶妻,十二歲房裡就可以有通房。
到二十二歲都沒有過女人的男子,在這個世上存在嗎?
沈遇樂不覺得慕容長青能幹乾淨淨等司徒盈袖到二十二歲。
司徒盈袖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