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麼瞭解她，想必她想說什麼，在她剛走進來的那一刻，他心裡已經全然猜到了。

楊妃放下了盛著甜點的嵌絲瓷盤，認真的向太宗道：“皇上，您真的想處罰綺妍嗎？”

“你認為朕會輕饒了她麼？”太宗不答反問道。

“依皇上的脾氣，當時就會下令處決許仁的，可您卻將他打入了大牢，您如今還在這煩惱，您是不是在想如何單單處治了許仁，赦免綺妍？”

“楊妃，朕早就發現你的聰慧不比皇后遜色，只是你一直不願顯露出來，旁人都以為你是充耳不聞身外事，一心只誦平安經。”太宗撫著楊妃的肩膀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個綺妍，不然也不會為她出頭了。”

“您不也一樣麼？！”

太宗的額上忽然迸出青筋，猛地一掌拍到桌子上，道：“可她卻偏偏跟朕作對！朕如此信任如此憐惜她，她卻處處設陷阱，等著朕往裡跳！她太令朕失望了，朕豈能饒她？”

“可您想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為救人啊！她連自己的幸福都犧牲了，錯只錯在她太善良了，可您所欣賞的不正是她那些可貴的品行麼？如果她只是一個自私、妒忌的女子，又怎麼會博得您的寵愛呢？這也是她的錯？”

楊妃一席話，使得太宗無言以對，可看起來他還是在氣惱著綺妍，不想就這樣饒恕了她。

楊妃接著跪在太宗面前，道：“皇上，您就放了綺妍吧，您已將她打入天牢，那地方又陰又溼，豈是她能呆的地方？皇上——”

“朕只怕放了她，她還是不會死心，要求朕赦了許仁，還是先關她幾天，好給她點教訓吧。”太宗十分清楚綺妍的倔強和剛烈。

楊妃聽後，確信太宗是不會傷害綺妍的，只要平安就好，她也就放心了，便不再多言，只是想起那許仁，不免為之惋惜起來。

“那臣妾代綺妍謝皇上了，時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臣妾先行回宮了。”

說完，楊妃起身方要離去，只見太宗一手抓住她的肩，道：“楊妃，留下來陪陪朕，好麼？”

楊妃側臉望著太宗，慢慢地低下眉，“皇上，您早點歇息吧。”

太宗感到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地正從楊妃肩膀上滑下，多麼委婉的拒絕啊！望著楊妃漸漸走出他視線的身影，太宗惆悵萬千。

以前他們之間有個長孫皇后，她是那麼賢德和善良，讓楊妃甘心掩藏住自己的鋒芒，不問世事，並心甘情願地讓出了所能擁有的一切。而太宗更加不忍心傷害了一直與他相濡以沫，處處維護和支援他的妻子，長孫皇后是那樣的懂他，不管是在政治還是生活上。但如今長孫皇后已經過世了，他曾經以為他們會恢復到二十多年前，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可為何他卻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呢？是歲月的流失一併帶走了他們曾築起的愛情，還是她已經變了……

這幾日朝廷平靜的詭異，眾臣都在拭目以待，看看太宗究竟會如何處置許仁與綺妍。房夫人起了天牢探望了綺妍一回，回去就病了，房玄齡每日不離左右，陪伴在側。魏徵幾回進諫都被太宗命人擋在了外面。朝臣們暗地裡都看得出來，太宗這回是鐵了心要治許仁死罪，至於綺妍，還摸不透太宗究竟要如何辦理。

綺妍雖然身在天牢中，獄卒卻並未拿她當犯人看待，每日三餐都有美味佳餚送來，因為獄中陰森潮溼，還特意為她換了間向陽且乾淨的牢房，夜間也會有人遞來暖被。這一切都是由於李恪的精心安排，他一天至少會往天牢跑三次，口口聲聲對綺妍喚之以“姐姐”，獄卒怎敢怠慢？李恪告訴綺妍在過幾日，太宗的氣消了，她就可以出去，教她好放心。可是綺妍卻從未擔心過自己會怎樣，這幾天太安靜了，她很擔心許仁，太宗會怎麼對他？到底是她害了他。她在心裡算著日子，太宗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