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的奇妙觸感,輕淡的薄荷味充斥鼻尖,鍈三第一次覺得洗頭其實也能這麼享受,即便是浴缸的邊沿其實磕著後脖頸有點疼。
鄭欽豪看著他精緻的側臉,以及漂亮的眼睫毛那美好的曲度,心裡都快柔成了一汪水,用手指點了鍈三一下鼻頭,留下一小團泡沫,問道,
“睡著了?”
鍈三哼哼兩聲,也懶得動手去擦鼻子上的泡沫,只癟嘴道,
“再弄到我臉上來我抽你。”
“這樣?”
一小團的泡沫又到了臉頰上。
鍈三還是懶得動,
“再一下真抽你。”
“我喜歡你抽我。”
於是又是一團在臉上。
鍈三沉默了一下,不再開說話,只有點不自在的擠了擠眉頭,卻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的三團泡沫一顆顆破滅了,只留下一點水漬。
鄭欽豪嘿嘿笑了兩聲,用蓮蓬沖洗鍈三滿頭的泡沫,嘩啦啦的水聲響徹整個衛生間,但他們倆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是一個沉寂的過程,鄭欽豪知道鍈三在狠心,在狠心不搭理自己的真心,在殘忍拒絕自己的示好,他不說對不起他也不說討厭,他就用沉默來拒絕,可是往往沉默有著最一陣見血的效果。
是的……他都猜對了,鍈三閉著眼睛閉著嘴,在努力用自己的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他並不討厭鄭欽豪所以他開不了口說討厭,他正在享受著一切眼睛看不見了後鄭欽豪給他的照顧,所以他的自私作祟他也暫時開不了口說對不起,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他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在不失去這個朋友的基礎上讓彼此都只是朋友呢?
太難了……他覺得太難了……
“好了~你先別動,我拿浴巾過來給你擦擦。”
“嗯。”
大咪二咪小咪一見他們倆從衛生間裡出來就奔了過來,喵嗚喵嗚的直叫喚,鄭欽豪這才想起他剛才還沒給三隻貓的早飯拌好呢。
“你去吧,我自己擦就是了,現在這三隻貓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居然還吃早飯!”
以前在家他養的時候可是隻有中午晚上兩頓的,畢竟自己都不怎麼吃早飯。
鄭欽豪便去了客廳一下,先把三隻貓給餵了,然後再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用吐司做了一個簡單的果醬蜂蜜三明治放在客廳餐桌上,才又回到臥室,見鍈三隻是擦好了頭髮,便取出放在抽屜裡的吹風機過來,
“我給你吹一下,一會兒去醫院要出門,免得風大感冒。”
“切,麻煩。”
“不麻煩,吹好了就出去吃麵包,我只會在麵包上抹果醬,一會兒張姐來的時候我叫他包點餃子放冰箱,這樣早上我好給你煮餃子吃。”
“……”
鍈三歪著腦袋由著吹風機在自己腦袋上肆掠,若有所思的垂眼想了一會兒,然後在鄭欽豪給他吹好了腦袋關了嘈雜的吹風機的那一瞬間,說道,
“如果我眼睛一輩子都看不見……你就這樣照顧我一輩子?”
說了這話後他就立馬後悔了,因為他這句話分明就帶著讓人誤會的態度,明明知道鄭欽豪喜歡自己,明明知道自己這話會得到面前這個男人一口承諾,他還是這麼作死的不經大腦的說了出來,所以他後悔了,這是在用一種輕挑的態度去試探一個人的真誠,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或許是這一年來這人對自己的諂媚討好,也可能是這幾日這人的過度呵護,還可能是他口口聲聲的說的那六年……六年呢……青蔥歲月最美好的時光,面前這個男人都費在了自己身上,他回憶起那把鮮紅的玫瑰,那麼大一把呢記憶都變成了土黃色,可那把玫瑰在他記憶裡卻依然鮮紅刺眼,他喉頭髮緊,輕聲囁語道,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