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伯失火、她臨時出府那天晚上,何氏的行為應當並非人為佈置。
畢竟當日大火,她也是直到看見了之後才醒悟到自己的錯失,故而臨時決定夤夜出府,不太可能先被人窺探。
而她出府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長,滿打滿算,也不足一個時辰。
在一個時辰之內要在國公府中安排何氏驚醒再到將何氏誘哄到她的院子裡,而之後又不曾叫她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的,除非這是老國公親自出手,否則可能性幾近於無。
但那天夜晚可能是巧合,何氏心血來潮卻不一定只是巧合。
大少奶奶這一次與母親涉及她的閒談,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不消多做揣測,試上一試就能夠明白了。
徐善然細細地洗著手。
從指尖到指根,從手掌到手背,再是指甲的縫裡,手腕處的肌膚,都被她一一洗了個遍。
她最後抬起手來,桂媽媽親自拿了帕子給她拭乾手上的水珠。
“麻煩媽媽了。”她溫言細語的道謝,回到榻邊時,徐善性正氣鼓鼓地和何氏描述自己在學堂中與小夥伴的矛盾。
那些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比如今天你揍了我一拳我捱了你一腳,比如昨天我上課開小差你打小報告了,甚至你丫頭小廝帶來的XX東西我搶走了一塊……
徐善性說得口乾舌燥,等喝了一旁丫頭遞過來的茶水潤過喉嚨之後,他撅著嘴問:“這些人是不是很討厭很煩?姐姐最討厭什麼樣的人?”
徐善然聞言笑了笑:“大概最討厭那種假裝對我好,卻又不假裝一輩子的人吧。”
“哦。”徐善性懵懵懂懂的應了一聲,他顯然不會知道徐善然這句話裡的真意。
“不過最討厭的人還不算是最煩的人。有時候你也不得不佩服某些你所討厭的人。”
“那最煩的人是什麼人?”徐善性追問。
“……或許是那種,”徐善然唇邊的笑容顯得有些別有意味,“你和他談感情的時候,他和你談利益;你和他談利益的時候,他反過來和你談感情。”
要坦白來說,邵勁對自己回京之後的待遇不太感覺意外。
哪怕這個待遇是讓他跪在自家還沒有建好的家門口,在身後下僕或疑惑或閃爍的目光中面對宮中來使,青天白日的被罵上小半個時辰。
那罵人的句子駢四儷六,花團錦簇,排比對偶簡直往死裡用,不說一句一典,三四句裡反正肯定有個典故,要換一個文學功底不夠的人來,說不定從頭到尾都聽得雲遮霧繞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這才叫做罵人罵出了花來!
不過說起來我居然聽得懂哎!看起來這麼多年來果然沒白讀書,必須給自家老師點三十二個贊!
邵勁在心底衝下了這道旨意的昭譽帝悄悄翻了個白眼,百無聊賴的將重心從左腳挪到右腳,又從右腳挪到左腳……等他第三次換到左腳的時候,那一氣說了半個時辰的中官總算停下來斜了口氣,示意邵勁可以平身了。
邵勁利索地站起來,吩咐下邊的人:“快將公公迎進廳中,拿幾日前謝閣老送來的明前龍井給公公解解渴。”
那中官很是矜持,只神色淡淡拒絕,並無進入廳中的打算。
邵勁眼看著如此,便拿出和中官打交道的常規紅包來,將其塞入對方手中。
來宣旨的中官摸著了這東西,暗地裡捏捏荷包掂量一下,估計是滿意了,也不再找邵勁其他麻煩,很快就帶著其他人離開懷恩伯府。
邵勁直接指揮著下人將大門一關,繼續進書房“閉門苦讀”,那黃烙派來的貼身小廝端硯當即跟進,悄聲對邵勁說:“少爺不需擔心,殿下已經在陛下面前為少爺轉圜,多日下來已經頗有成效,今日陛下遣人來